那玄衣男子的话语不高,却似惊雷炸响在苏锦夏耳边,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他看出了她手法中的门道!这绝非普通路人所能具备的眼力!
苏锦夏猛地转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她强迫自己镇定,抬眼望向声音来源。马车车窗后,那张俊美却苍白的面容映入眼帘。男子约莫二十上下年纪,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缺乏血色,带着一种久病之人的脆弱感,然而那双眼睛,却幽深如古井,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人心。他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矜贵与疏离,即便静坐不动,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他是谁?!
苏锦夏脑海中飞速闪过京城中符合此等气质的年轻权贵。病弱……气度非凡……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倏然跃入脑海——宸王萧绝!那个传说中深居简出、病入膏肓的王爷!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市井之地?又为何会注意到她这微不足道的举动?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无论此人是谁,能一眼看穿她手法非同一般,其见识和背景都深不可测。承认师承?她来自现代的秘密是绝不能暴露的底牌。矢口否认?在这样一双眼睛面前,拙劣的谎言只会引来更深的怀疑。
电光火石间,苏锦夏已做出决断。她垂下眼睑,敛去所有情绪,福了一福,声音带着庶女特有的惶恐与怯懦,却又维持着基本的礼节:“这位公子谬赞了。小女……小女并不懂什么医术穴位。方才情急之下,只想拦住惊马,胡乱掷出簪子,侥幸碰巧罢了。至于固定伤处,是……是以前见府中嬷嬷处理过跌打损伤,依样画瓢,让公子见笑了。”
她将一切归结于“情急”、“侥幸”和“模仿”,姿态放得极低,试图将刚才那惊艳的出手淡化成一桩不值一提的意外。
宸王萧绝深邃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似乎带着某种审视的重量,让苏锦夏感觉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外。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追问,只是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勾了勾唇角,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几分幽冷。
“是么。”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听不出喜怒,“苏尚书倒是养了个……临危不乱的好女儿。”
他竟已知她的身份!苏锦夏背脊发凉。这说明,在她救治齐国公夫人的短暂时间里,他的人已经将她的底细摸清了大半!这种效率,这种掌控力,绝非常人所能及。
就在这时,齐国公府的一名管事匆匆跑来,先是对着宸王马车方向极为恭敬地行了大礼,然后才转向苏锦夏,态度客气了许多:“苏三小姐,今日多亏您出手相助,我家夫人感激不尽。夫人吩咐,待她伤势稍愈,必当备厚礼登门致谢。这是夫人的信物,请您收下,日后若有事,可凭此物来国公府寻我。”说着,递过一枚小巧精致的和田玉牌,上面刻着一个“齐”字。
这无疑是天大的人情和护身符!苏锦夏心中微动,但此刻在宸王若有实质的目光下,她不敢有丝毫得意,依旧低眉顺眼地接过,轻声道:“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不敢当谢。”
管事又向宸王方向行了一礼,这才退去安排后续事宜。
宸王萧绝的目光在那玉牌上掠过,最终又落回苏锦夏身上,语气依旧平淡:“看来,苏三小姐今日,收获不小。”
苏锦夏心中警铃大作,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她别有所图,还是另有所指?
不等她回应,萧绝已缓缓放下了车帘,隔绝了那令人心悸的视线。玄色马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药香。
宸王的马车一走,跟着苏锦夏的婆子小厮才敢凑上前,一个个面如土色,冷汗涔涔。今日之事,一波三折,他们回去该如何向主母禀报?说三小姐当街救了国公夫人,得了信物?还说……疑似被宸王殿下盯上了?
苏锦夏没理会他们,拉着同样吓坏了的秋月,低声道:“我们回去。”
回府的路上,马车内一片死寂。苏锦夏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心中却如翻江倒海。宸王萧绝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之前的步调。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远超柳玉娘之流。他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看似病弱无害,实则一击致命。
而齐国公夫人的人情,是福是祸,也尚未可知。这份“厚谢”,在柳玉娘眼中,恐怕更是一根必须拔除的眼中钉。
果然,马车刚在苏府角门停下,柳玉娘身边的心腹嬷嬷就已经等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地说:“三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该来的,终究来了。
柳玉娘的正房里,熏香袅袅,温暖如春,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柳玉娘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面色平静,但眼底的冰冷却几乎要溢出来。苏锦秀坐在下首,看着走进来的苏锦夏,眼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毒。
“回来了?”柳玉娘放下茶盏,声音听不出情绪,“听说,你今日出府,很是出了一番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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