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湮城…发电站…”刘建明脑海中轰然炸响这个名字,这是他从O记一份语焉不详的线人情报里看到的词。一股冰冷彻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金属触须缠绕上他的心脏,要将他拖入那部消失的电梯所通往的、钢铁与疯狂的地狱。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疯狂的景象和窒息的压力,趁着所有信徒都还沉浸在那部电梯消失带来的病态亢奋中,他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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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夜雨狠狠抽打在刘建明的脸上,却无法浇熄他内心那团由恐惧和疯狂点燃的火焰。他背靠着深水埗一条后巷湿滑肮脏的墙壁,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机油和腐烂的腥味。他颤抖着手,摸出那部专线加密手机,指尖冰凉。
“黄Sir…”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查到了…钢铁永生教…他们在…用打字机写一本邪书…用血写…”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里像堵着铁锈,“还有一部电梯…按下一个…不该存在的按钮…直通…螺湮城发电站…一个人…被送进去了…消失了…像被空间吃掉…”
他语无伦次,试图将地下空间那亵渎理智的一切压缩成语言。电话那头,黄志诚的呼吸声变得异常粗重,沉默如同实质的压力。
“继续盯死!那部电梯,那本书…都是关键!”黄志诚的声音紧绷如即将断裂的钢丝,“不惜代价,搞清楚那个‘发电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还有…小心你自己,刘SIR,我感觉…这东西比我们对付过的所有黑帮都邪门一百倍!”
通话结束。刘建明疲惫地闭上眼睛,后背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支撑的力量。螺湮城发电站…那会是怎样的地方?一个由疯狂工程师为旧日支配者建造的异次元能量熔炉?一个将人类灵魂转化为驱动邪神苏醒的…血肉电池工厂?他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毫无征兆地、清晰地穿透了手机听筒的余音和巷外的雨声,传入刘建明的耳中!
“咳!咳咳咳——咔!咔咔!”
那咳嗽声痛苦到了极点,每一次爆发都像是要把整个肺叶连同内脏碎片一起呕出来。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杂音,仿佛咳出的不是痰液,而是细小的齿轮碎片和灼热的铁渣。这声音…这声音…
刘建明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成了冰!他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急剧收缩!这咳嗽声…他太熟悉了!无数次在秘密联络点,在生死一线的行动前,在无间地狱的煎熬里…这是陈永仁的声音!
他像触电般猛地站直身体,心脏狂跳着几乎要撞碎胸膛,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疯狂扫视着雨夜中肮脏狭窄的后巷。雨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汇成浑浊的溪流,倒映着远处霓虹破碎的光影。垃圾桶歪斜地堆在墙角,散发着馊臭。巷子两头空无一人,只有雨水单调地敲打着铁皮屋顶和水泥地面。
那咳嗽声…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响起,却又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巷子里只有雨声,死寂的、冰冷的雨声。
刘建明僵立在原地,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脖颈流下,浸透衣衫,却远不及他此刻内心的寒意。陈永仁?他还活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咳嗽声里可怕的金属质感…是受伤?还是…他也被卷入了这钢铁与疯狂的漩涡?被那个钢铁永生教…被那部通往螺湮城的电梯…?
“永仁…?”他对着空寂的雨巷,发出了一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干涩的呼唤。回应他的,只有永无止境的雨声,和深水埗深处隐约传来的、仿佛巨大齿轮缓缓转动的低沉嗡鸣。那嗡鸣如同这座钢铁都市的心跳,冰冷、沉重,正带着所有被它吞噬的生灵,滑向一个由机油、齿轮和不可名状之恐惧构成的深渊。刘建明感到自己正站在深渊的边缘,脚下是锈迹斑斑、随时可能崩塌的悬崖。而陈永仁那声来自地狱深处的咳嗽,像一根冰冷的钩索,已经缠住了他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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