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想借着赌坊鱼龙混杂的便利,好尽快找出仇人的容身之处,不过直到今日他也未曾找到对方。”
“至于偷偷向北朔国传递消息一事,是在他来京两月后,北朔国的上级恰巧知晓他混进了大晏朝,便挟持了他的妻儿,要挟他为北朔国传递情报。”
“金吾卫搜到的信件中,大多是北朔国刺探情报的来信,其中夹杂着几封家书。”
卫枢说完,裴聿徊扫了他一眼,“就这些?”
“回王爷,暂时只审问出了这些,至于他在京中的幕后之人......他一口咬定是自己主动进京,不肯供出对方。”卫枢说道。
乔丰背后的倚仗自然是陆迟砚和三皇子,不过想要他供出这二人,恐怕不是易事。
“王爷,宁中郎问可否动用重刑?”卫枢询问。
裴聿徊沉吟片刻,略一点头,“用刑吧。”
“留意着些,别把人弄死了。”
“是!”卫枢应下。
裴聿徊走到桌案边,打开抽屉取出了一个匣子,“她那边如何了?”
“王爷请放心,姜小姐已平安归家,宁中郎早已将赌坊的地契交给姜小姐,府衙户房也已经打好招呼了。”卫枢回禀。
裴聿徊点点头,掀开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精美绚丽的宝石匕首。
她果真是有几分胆识,也算得上聪明,以身入局倒令他有些刮目相看。
手指抚过匕首,裴聿徊冷冷启唇:
“好久没上朝了,也该露个面才是......”
卫枢拱手应声,“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安排。”
啪。
将匣子盖重新扣下,裴聿徊看向窗边,黑隼正将最后一块生肉吞下。
今夜某些人,应当不太好过吧......
宣德侯府。
陆迟砚自认今晚有把握解决掉沈家,便一直在书房等待。
可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有消息送来,他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陆迟砚听到这个声音,心里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愈发沉重。
书房的门被推开,露出了文谨张皇失措的脸——
“公子不好了!乔大当家被金吾卫抓走了!”
“你说什么?”陆迟砚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金吾卫?和金吾卫有什么关系?”
“是金吾卫宁中郎带兵前往......”
文谨将方才得到的消息一一告知陆迟砚。
陆迟砚越听脸色越难看,“销赃敛财......还发现了和北朔国告密的信件?!”
文谨点头,“送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
“那沈家的家产呢?他拿到手没有?”陆迟砚沉声问道。
文谨艰难地摇了摇头,“今晚的赌局出了岔子,乔大当家并没有得手,还......把赌坊输进去了。”
“你说什么?没有得手?”陆迟砚面色又沉了几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文谨低着头不敢看他,“原本乔大当家是有胜算的,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李公子从中作梗......”
砰!
陆迟砚一拳狠狠捶向书桌,吓得文谨身子一抖。
书房内陷入令人压抑的沉默。
陆迟砚低着头,拳头重重压着桌案,周身阴沉地可怕。
买卖宫中御品、北朔国细作......这两条罪状随便拎一条出来,便能让乔丰死无葬身之处。
他早就提醒过他不要动宫中的东西,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听?
没了义云赌坊,不仅少了一大笔钱财进账,更是损失了一处重要的情报据点。
这要他如何向三殿下交待?!
文谨从未见过自家公子如此生气的模样,胆战心惊地开口,“公子,乔大当家会不会供出您和三殿下......”
陆迟砚死死盯着桌案,良久才哑声开口,“宁轲此人用刑狠毒,我担心乔丰扛不住酷刑,你......”
“你告诉我们的人,想办法尽快将其解决掉。”
文谨心下一惊,“公子,您不救乔大当家了吗?”
陆迟砚闭了闭眼。
“不救了,没有意义。”
既然落到金吾卫的手里,乔丰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文谨心下惴惴,“公子,三殿下那边,要不要去传个信?”
陆迟砚抬起头,看向窗外浓郁的夜色,心中的沉闷一寸一寸向下坠。
“不必告知三殿下,”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待到天亮上朝,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金吾卫抓到北朔国细作的事情不可能隐瞒,明日的早朝势必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就是不知这次折损的会是谁了......
“对了,你方才提到的李公子,是谁?”陆迟砚突然想起此事。
“回公子话,是前几日刚刚进京的南州商人,今晚出现在赌坊实属巧合。”文谨回道。
巧合么?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仔细查查此人,查清楚他同沈家的关系。”陆迟砚眉眼沉郁,“还有,将遗留的尾巴清理干净,莫要让人查到我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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