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简陋的屋内投下温暖而静谧的光斑。厉战靠在榻边,呼吸悠长平稳,似乎陷入了沉睡,又或许只是闭目养神。他赤着的上身被妥善包扎,药效和疲惫让他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苏晚栀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小凳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草药清苦和一丝“玉魄野莓酱”的甜香,混合成一种奇异而令人心安的味道。这一刻的宁静,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风雨和算计。
她甚至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现实总是不遂人愿。
急促而克制的敲门声,如同冰冷的石子,骤然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宁静。
“苏姑娘!苏姑娘!快开门!宫里又来人了!”周掌柜压低的、带着急切和惶恐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苏晚栀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榻上的厉战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瞬间凝聚的锐利冰寒!他下意识地要起身,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眉头猛地蹙紧,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别动!”苏晚栀连忙低声道,下意识地伸手虚按了一下(不敢真的碰触他),“我……我去看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步走出屋子,来到院门口。
她拉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门外,周掌柜脸色煞白,额角冒汗。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面生的、穿着宫侍服饰的小太监,神色倨傲冷淡。
“苏姑娘,”其中一个太监尖着嗓子道,“太后娘娘凤体稍有不适,传您即刻入宫,为娘娘制备安神羹汤。车驾已在胡同口等候,请速速随咱家走吧。”
太后不适?传她入宫做羹汤?
苏晚栀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绝不是简单的侍膳!白天慈宁宫女官刚来警告过,夜里太后就“不适”?这分明是……试探!甚至是……鸿门宴!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屋内。
周掌柜也焦急地低声道:“苏姑娘,这……这如何是好?怕是来者不善啊!”
苏晚栀死死掐住掌心,指甲陷入肉里,疼痛让她迅速冷静下来。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她深吸一口气,对那太监福了一礼,声音尽量平稳:“民女遵旨。请公公稍候,民女需取些惯用的食材配料,即刻便来。”
太监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但也没阻止:“快着点!娘娘还等着呢!”
苏晚栀转身快步冲回屋里。厉战已经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脸色因疼痛和失血而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她。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太后传我入宫,说是凤体不适,要我做安神羹汤。”苏晚栀语速极快,手下不停,从角落拿出一个小布包,飞快地将空间里优化好的玉魄米、姜片、红枣、还有一小撮安神的百合干(张婶之前给的,她用空间优化过) 包好,“是试探。我必须去。”
厉战的眉头死死拧紧,眼中寒光闪烁,手下意识握成了拳,骨节泛白。但他知道,太后的旨意,无可违逆。
苏晚栀包好食材,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紧绷的神色,心中涌起巨大的不舍和担忧。她低声道:“你的伤……千万别再乱动!药……我放在这里了。锅里……我还温着粥,你……记得吃。”
她将那小包优化食材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决绝地走了出去。
厉战的目光死死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外,院门再次合拢。他猛地一拳砸在床板上!牵动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冷汗涔涔,眼中却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无力。
宫车摇摇晃晃,再次将苏晚栀带入了那朱墙高耸、气氛压抑的皇城。夜色中的宫殿,如同蛰伏的巨兽,张着黑洞洞的口,等待着猎物。
慈宁宫侧殿的小厨房内,灯火通明。几个御膳房的太监和宫女垂手侍立在一旁,眼神或好奇或冷漠地看着她。一位穿着体面的老嬷嬷(并非白天那位)面无表情地监督着。
“苏姑娘,食材用具皆已备齐,请快些吧。娘娘还等着。”老嬷嬷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苏晚栀看着御膳房送来的所谓“安神”食材:普通的粳米、品质尚可的红枣、百合、莲子……皆是凡品。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幸好……她带了“自己的”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取出自己带来的小布包,将空间优化的玉魄米、姜片、红枣、百合混入御膳房提供的食材中,开始动手。
淘米、起火、熬粥……她的动作流畅而专注,极力忽略周围审视的目光。空间优化的食材在遇到清水和热气后,那独特而纯净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不同于御膳房食材的凡俗之气,带着一丝令人心旷神怡的清灵。
旁边的老嬷嬷抽了抽鼻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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