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已不在梦中。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像无数冰冷的手指爬行,紧贴中衣,一片黏腻冰凉。
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他摊开右手,掌心那枚被他亲手捏碎又拼凑回去的同心玉,锋利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一丝血痕顺着纹路蜿蜒而下。
他颤抖着唇角,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胜利……”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周谋士便领着两名太医直奔太医院的医案房。
他双眼锐利如鹰,直接下令:“彻查六宫所有用药记录,尤其是凤仪宫与乾清宫近一月来的熏香配方!”
然而,林墨早已料到此举。
当周谋士翻开记录时,只看到乾清宫的熏香配方旁,有太医署令亲笔朱批:“此乃古方‘引魂香’,有安神养心之效,宜久用。”而那些真正的骨灰残渣,早已被林墨混入一批即将销毁的旧年艾草包中,烧得一干二净。
周谋士翻查半个时辰,一无所获,最终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没有察觉,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直低头整理药材的王宫女,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他腰间所携的一个玄铁小盒。
她曾在静尘司旧档中见过这类标记——那是专属于皇帝密探组织“静尘司”的云雷纹,编号七九三,唯有萧景珩最核心的亲信方可持有。
昨夜值夜的李公公曾低声唤它“静字号令匣”,她记下了。
当晚,西苑一口废井之下,青鸢将一张写有密纹编号的字条投入暗格。
片刻后,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取走字条。
接应者,正是禁军副统领赵将军的亲兵。
一张新的名单,正在悄然形成。
它不再是冰冷的“静尘录”,而是通往救赎之路的希望。
午后申时三刻,日影偏斜,苏烬宁以祈福为名,亲赴太庙。
步辇行至紫宸门时,她轻咳一声,故意放缓了速度。
果不其然,一名端着托盘的小宦官像是受了惊吓,慌忙避让,袖中不慎滑落半页纸片。
青鸢眼疾手快,弯腰拾起,不动声色地呈给苏烬宁。
纸片上是静尘司的内部通报,字迹潦草:“沈御史家属已押送南牢,三日后午时,问斩。”
沈御史,正是当初第一批为苏烬宁上书鸣冤的忠直之臣。
苏烬宁的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她将纸条收入袖中,返宫之后,立刻召来林墨:“调配‘幻息散’,剂量要精准,可使人陷入假死一个时辰,脉象全无——但须慎用,逾时必伤元神;施药者若不通逆息闭脉之术,真气逆行,立毙当场。”
入夜,戌时刚过,宫门落钥之际,三封蜡丸密令从凤仪宫送出。
第一封,交予赵将军,命他以换防演练为名,在问斩当日调换南牢与刑场的巡防班次。
第二封,交予青鸢,命她率领苏家死士,伪装成刑部差役,在囚车必经的窄巷中,完成“劫囚换人”的偷天换日之计。
而最后一封,则被她亲自放入烬安亭的供桌之下。
那里的暗格,唯有真正忠于烬族血脉的暗线,才知晓开启手法。
更深露重,御书房内未点一灯。
萧景珩独坐于黑暗中,手中握着一本薄薄的册子——那是王宫女冒险誊抄下来的,他这几日的梦呓实录。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句“你赢了,可你还孤独吗”之上,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将纸张捏碎。
忽然,窗外一道妖异的赤色光芒一闪而过,如血色闪电,直直映入湖心!
他猛地冲出殿门,不敢置信地望向太液池的方向。
只见那沉寂了百年的池底,传说中的“烬心莲”竟在无人知晓的暗夜里,彻底绽放!
每一片花瓣都剔透如血玉,流转着诡异而强大的荧光,仿佛在回应着某种来自远古的召唤。
与此同时,烬安亭前,苏烬宁划破掌心,任由鲜血滴入面前的铜盆之中。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的,不再是她抱着尸体嘶吼的绝望,而是一幅全新的画面——她与他并肩立于新朝的巍峨城楼之上,身下是万千欢呼的百姓,眼前是万里清明的河山。
她对着水面倒影,也像是对着远方那颗濒临崩溃的心,低声呢喃:“你说要用铁链锁住我,可景珩,这世上真正的枷锁,从来不是禁锢,而是你不肯放自己自由。”
远处,三更的钟声悠悠响起,一声声,沉闷如鼓。
太液池的湖面,那朵赤莲的光芒下,一圈圈涟漪无端荡开,水波越来越急。
仿佛有什么沉寂已久的东西,正在从万丈深渊之下,缓缓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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