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剑祖的指尖,即将落下那最终定鼎乾坤、赋予这“创世蓝图”真正生命与秩序的最后一笔时——
异变陡生!
那经书上流转的、原本完美和谐的灰白色创世剑纹,其最核心、最本源的位置,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缕极其细微、却纯粹到极致的漆黑!这漆黑并非颜色,而是“毁灭”、“终结”、“虚无”等负面道则被剑祖宏大创世意念逼迫、凝聚到极致后产生的终极具象!是创世伟力无法避免伴生的“道孽”!
这缕漆黑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瞬间污染了周遭大片的创世剑纹!原本生机勃勃、演化万物的剑光,立刻蒙上了一层死寂的阴影!无数正在演化的世界雏形发出无声的哀鸣,瞬间枯萎、崩塌、化为纯粹的虚无!一股冰冷、死寂、充满无尽吞噬欲望的毁灭气息,开始从经书核心弥漫开来!
剑祖的动作,僵在了最后一笔之前!他璀璨如星河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惊愕,随即是深沉的痛苦与…一丝了然宿命的悲凉!
“看到了吗?”墟的声音带着刻骨铭心的痛楚在林陌识海炸响,“创世录成,道孽自生!此乃混沌铁律,阴阳相随!剑祖的《太虚剑经》,立意太高!他要创造的,是一个只有‘生’,没有‘死’;只有‘创’,没有‘灭’的绝对净土!此念,逆混沌而行,违天道平衡!故当经书将成,那被排斥、被压抑的‘灭’之真谛,便会在核心处凝聚反扑,化为最纯粹的‘道孽之毒’!此毒,与那深渊恶念,同根同源!”
画面中,剑祖脸上的悲凉化为决绝。他璀璨的眼眸死死盯着那缕正在疯狂扩散的漆黑道孽,猛地发出一声震动混沌的怒吼!他剩余的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对完美世界的期许,尽数凝聚于那最后一指!
他要强行落下最后一笔!以自身无上道行,镇压、磨灭这创世伴生的道孽!
指尖,携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无上伟力,毅然决然地点向那被漆黑道孽污染的经书核心!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发生了!并非能量的宣泄,而是道则层面的崩解与反噬!
剑祖那落下的最后一指,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经书核心处那缕漆黑的“道孽之毒”瞬间被彻底引爆,化作亿万道污秽的毁灭剑光,逆冲而上,顺着剑祖落下的手指,狠狠轰入他的道躯!同时,整部即将完成的《太虚剑经》剧烈震荡,无数灰白色的创世剑纹在道孽的污染下寸寸断裂、崩解、反噬其主!
“呃啊——!”剑祖发出了一声痛苦到超越极限的嘶吼!他那顶天立地的伟岸道躯之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漆黑裂痕!裂痕中,粘稠的、如同活物的道孽之毒疯狂侵蚀、吞噬着他的血肉、道则乃至神魂本源!他璀璨的眼眸迅速黯淡,如同熄灭的星辰。
画面剧烈颤抖,濒临破碎。在最后崩解的景象中,林陌清晰地看到,剑祖那布满漆黑裂痕的手,死死抓住了经书崩解后残留的一块最大的、相对完整的剑纹碎片——那正是蕴含了《太虚剑经》前半部核心奥义、创生之道为主的部分!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这块碎片狠狠掷出,穿透了层层混沌,不知飞向了何方…
而剑祖自身,则在道孽之毒的疯狂反噬与吞噬下,连同那柄伴随他征战混沌的无上道剑,一起崩解、坠落…最终,残破的剑尖带着他最后一点不甘的灵性,插入了这块同样被道孽污染、却蕴含混沌本源的晶石之中,化为如今这柄死寂的断剑“墟”。
时空倒流的景象戛然而止。
林陌神魂归位,剧烈喘息,额头冷汗涔涔,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场创世崩解、道祖陨落的恐怖反噬。元婴深处传来阵阵空虚的绞痛,是过度催动时之道种推演万古道则的反噬。然而,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剑祖陨落的真相,以及那《太虚剑经》与混沌钟纹同源的震撼!
“《太虚剑经》…混沌钟…”林陌喃喃自语,眼中混沌玉光剧烈闪烁,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碰撞。“剑祖欲以剑创世,道孽反噬而崩…钟主守护混沌,剜除恶念化渊…原来…原来如此!两者皆源于混沌,皆因触及‘完美’或‘永恒’之禁忌,而招致毁灭性的反噬!创世录…镇世钟…竟是同途殊归!”
“哼,倒也不算太笨。”墟的灰白灵体在混沌晶石上飘摇不定,气息比刚才更加虚弱,显然引动时空回溯消耗巨大。他那双蕴含星寂的眼眸冷冷地看着林陌,嘴角的嘲讽弧度越发明显。“现在,你明白了吗?剑祖刻完最后一笔便道崩,非力有不逮,而是…此路不通!创世录成,道孽自生,无可避免!除非…”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林陌鬓间那枚冰魄花苞,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残酷,如同万载玄冰:“除非,你能找到一种力量,一种足以在创世录完成的瞬间,平衡、容纳、甚至转化那伴生道孽的力量!一种超脱于纯粹混沌之上的力量!”
墟的灵体抬起枯槁的剑指,并非指向林陌,而是笔直地指向他鬓角那点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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