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京市国际机场。
贵宾候机室。
张建军和林文静正兴致勃勃地研究着航班信息牌。
“你说，小周那孩子，在深市是不是特别威风？”林文静压低声音，胳膊肘碰了碰丈夫。
“那还用说！”张建军挺起胸膛，“咱们闺女看上的人，能差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张勤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周怀瑾就坐在她身边，翻着一本英文财经杂志，空着的左手，握着她的手。
张勤试着抽了一下。
没抽动。
他握得更紧了，头都没抬。
汪淑英和徐明像两尊门神，站在十米开外，眼观鼻，鼻观心。
候机室的门被推开。
一行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李智。
她身后，跟着李霄。
“哎哟！这不是李家的闺女和小子吗？”张建军一下就认出来了，站起身迎上去。
“这么巧？你们也出差？”
李智看到张建军夫妇，脸上露出惊喜。
“张叔叔，林阿姨，真巧！”她笑着握手，“我正好要去深市开个会，我弟休假，非要跟着我一起去。”
她说话时，目光扫过周怀瑾，最后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李智的笑容僵了半秒。
她身后的李霄，从进门起，视线就没离开过那两只手。
“巧了！真是太巧了！”林文静拉着李智的手，高兴地说，“我们一家，也去深市！我们家勤勤休假，带我们去玩儿！”
张勤别开脸，看着窗外。
李霄的视线落在她和周怀瑾交握的手上。
张勤的手指动了动，想抽回来。
周怀瑾却反手将她五指扣得更紧，顺势把她拉到自己身侧。
他站起身，迎向李霄，伸出右手。
“李霄同志，你好。”
“我们又见面了。”
李霄的目光从那两只手上移开，对上周怀瑾的眼睛。
他也伸出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
李霄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
周怀瑾脸上的笑容没变，手上的力道分毫未松。
“走走走，登机了！咱们正好一趟航班，路上还能说说话！”张建军热情地招呼着。
张勤被周怀瑾牵着，跟在人群后面。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视线一直跟着。
上了飞机，头等舱。
周怀瑾带着张勤，走向中间连在一起的两个座位。
刚坐下，李霄和李智走了过来。
李智冲他们笑了笑，走向前排。
李霄却在他们旁边的过道位置，坐了下来。
张勤：“……”
她拿过一本杂志，翻开。
“去桂林，玩得怎么样？”
旁边传来李霄的声音。
张勤翻杂志的手停下。
她侧过头，对上李霄的眼睛。
“还行。”
“我听李昂说，你很喜欢那边的山水。”
“嗯，风景很好。”
“拍照片了吗？”
“拍了。”
“用的什么相机？”
“尼康F4。”
两人一问一答。
周怀瑾从头到尾没有插话。
他解开安全带，起身从置物架上拿下一条薄毯，盖在张勤腿上。
然后，他调了下座椅靠背。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坐好，拿起自己的杂志，低声说：
“睡一会儿吧。”
“到了我叫你。”
张勤闭上眼。
三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深市机场。
酒店是周怀瑾提前安排好的，就在天工科技城附近。
两拨人，订的是同一家酒店。
在前台办入住时，张勤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周怀瑾和李智。
她找了个机会，把李智拉到一边。
“李智姐姐，你们这次来，到底是什么事？”
李智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酒店经理交谈的周怀瑾，笑了笑。
“M公司。”
张勤的心一沉。
“我们也是。”
李智挑了挑眉：“我知道。”
她看着张勤。
“周怀瑾代表深市，代表市场。”
“我，代表外交部。”
“而你，”李智的目光落在张勤脸上，“代表技术。”
“我们三个人，是来给启航科技，搭台唱戏的。”
张勤明白了。
“不过……”李智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我们的目标，不完全一样。”
“外交部，要的是斡旋，是争取时间。”
“周怀瑾嘛，”她看向那个男人挺拔的背影，“他要的是绞杀，是在他的地盘上，把M公司彻底打残，立个规矩。”
“至于你……”李智凑到张勤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你要的，是超越。”
“是在他们的规则之外，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新世界。”
斡旋。
绞杀。
超越。
三个词，却指向同一个敌人。
“所以……你们早就通过气了？”张勤问。
“不算。”李智耸耸肩，“聪明人总能想到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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