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将每一张年轻脸庞上的震惊与不解尽收眼底。
“从今天起，你们要进行为期一周的新生集训。”
集训？不少学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站军姿、踢正步、跑五公里的画面。
“但这个集训，不搞军事化训练，不要求你们跑圈拉练。”陈建国的话，又一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这一周的目的，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认真说道：“那就是，让我们，真正地了解你们每一个人。”
“在这一周里，会有专门的老师，对你们进行一对一的沟通和了解。”
“一周集训结束后，学校会根据对你们每个人的综合评估，重新划分班级，重新分配宿舍。”
“届时，你们的室友，你们的同学，将会是你们今后的同伴。”
“而你们的课程，也将真正开始。”
“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请各班辅导员，到指定区域，准备接引你们的学生。”
话音刚落，主席台两侧，走上来几十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人。他们手中都拿着一份名单，迅速分散到操场的各个角落。
“金系1班，请到这边集合！”
“木系2班的同学，看这里！”
……
操场上的人流开始被分割、引导。
林清浅和她的三个“跨年纪”室友，正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起。
“那个……我们是哪个班的？”扎着双马尾的孙晓萌小声问道。
林清浅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在宿舍门口领到的学生卡，上面赫然印着“水系3班”。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水系3班的同学，跟我来！”
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笑容格外亲切的年轻女子，正举着一块写着“水系3班”的牌子，对着他们这个方向挥手。
“是我们！”她连忙说道，四人对视一眼，赶紧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和林清浅的宿舍一样，这个班级的构成，也突出一个“参差不齐”。
最大的，就是那个生无可恋的研究生学长，赵博渊。
最小的，是一个刚上小学二年级，还牵着赵博渊衣角不放的小男孩。
“大家好，我叫苏雪，是你们未来一段时间的辅导员。”年轻女子笑得眉眼弯弯：“大家可以叫我苏老师。”
“在接下来的一周，将由我来带领大家完成新生集训，现在，我们先回班级互相认识一下。”
……
所谓的集训，从第二天正式开始。
没有集合，没有早操，学生们只是按照通知，在各自指定的时间，去往辅导员的办公室。
一对一了解，林清浅是上午十点。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苏雪老师办公室的门。
“请进。”
办公室很宽敞，更像一个温馨的会客厅，有沙发，有茶几，还有绿植。
“来了？坐吧，别紧张。”苏雪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还亲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苏老师。”林清浅拘谨地坐下。
“不用这么客气。”苏雪在她对面坐下，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但并没有看，而是微笑着看着她。
“林清浅，对吧？高三毕业生，成绩非常优秀，原本的目标是清北。”
“是。”
苏雪的语气很温和：“那么，我们来做一个假设，现在没有考试，没有升学压力，你也不需要为金钱和未来发愁，告诉我，你最想做什么？”
林清浅愣住了，最想做什么？她从小到大的人生轨迹，就是学习，考试，拿第一，上好大学，找好工作……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我不知道。”她有些茫然。
“没关系，慢慢想。”
苏雪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我喜欢……看书？”林清浅试探着回答。
“除了课本呢？”
“也看一些小说，历史书。”
“很好。”苏雪在表格上记录着：“还有呢？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做起来会觉得特别开心，甚至会忘记时间？”
林清浅陷入了沉思。
这一周，所有人都经历了类似的过程，他们被问及各种各样“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你做过最疯狂的梦是什么？”
“如果能拥有一种超能力，你希望是什么？”
甚至，还有心理老师介入，进行沙盘游戏，绘画分析，乃至在学生同意后，进行浅层催眠，探寻他们潜意识里最深处的渴望和兴趣。
学生们都懵了。
这大学，也太不正经了吧？
怎么问的都是和学习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
那个崩溃的研究生学长，在办公室里跟辅导员抱怨了两个小时，自己被打乱的人生规划，辅导员全程微笑着倾听，时不时点点头，还给他续了三次水。
扎双马尾的孙晓萌，兴奋地跟辅导员聊了她最喜欢的游戏角色，和她新想出来的游戏攻略。
那个缺了门牙的小男孩，则在画室里呆了一整天，他的老师就陪了他一整天，还不停地夸他：“哇，你画的这个奥特曼，比电视上的还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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