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灯喽!”
赵三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他的吆喝不再是往日的唱曲调子,而是带着一种沉静而坚定的力量。
“卖能照妖镜般的灯!能照见贪官的黑心肝,能照见冤屈的真案情!走过路过,都来看一看喽!”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百姓们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赵三笑是疯了不成?竟敢在知府衙门口,公然叫卖能照“贪官黑心肝”的灯?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衙门深处。端坐堂上的知府姓苟,是个面皮白净、保养得宜的中年人,此刻正端着盖碗茶,琢磨着如何给那不开眼的李秀才定个死罪,以绝后患。忽闻门外喧哗,又听衙役战战兢兢地禀报了赵三笑的言行,气得他当场摔了手中的景德镇瓷茶盏,碎片和茶水溅了一地。
“反了!反了!”苟知府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狂徒胆敢在衙门前妖言惑众,诽谤朝廷命官!给我把那狂徒抓进来!重重地打!”
如狼似虎的衙役们冲出衙门,不由分说,便将赵三笑连人带货担一起押上了公堂。
公堂之上,气氛肃杀。“明镜高悬”的牌匾高挂,两旁衙役手持水火棍,口喊“威武”,声音沉闷而压抑。苟知府端坐案后,面沉似水,一双眼睛阴鸷地盯着堂下跪着的赵三笑。
“啪!”惊堂木重重一拍。
“大胆刁民赵三笑!你可知罪?”苟知府声音冰冷。
赵三笑抬起头,脸上居然又露出了那惯有的、憨厚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此刻的公堂上,显得格外刺眼:“回禀大人,小人不知身犯何罪。小人只是个卖货郎,在衙门口卖自家的灯,何罪之有?”
“放肆!”苟知府怒喝道,“你妖言惑众,诽谤本官,还敢狡辩?来人啊,先打他二十杀威棒!”
“大人且慢!”赵三笑不慌不忙,高高举起手中的油灯。那灯一入公堂,异变再生!
原本金灿灿的灯焰,在接触到公堂气息的瞬间,颜色骤然转变!金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墨色的青黑!而那青黑色的焰心之中,竟又隐隐透出一丝丝、一缕缕如同凝固鲜血般的暗红色!整个灯焰不再明亮,反而散发出一种阴冷、污秽、令人极度不适的气息。
这青黑透血的灯光,如同有生命一般,直直地照在苟知府的脸上!
“啊!”堂上堂下,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
在如此诡异的灯光映照下,苟知府那张原本还算端正的白净面皮,瞬间变得狰狞可怖!脸色青中带黑,眼眶深陷,嘴唇发紫,那阴鸷的眼神在灯光下更是如同恶鬼,哪里还有半分“父母官”的威严,简直比城隍庙里的恶判官还要吓人!
“大……大人……您的脸……”旁边的师爷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苟知府自己也感到脸上如同被冰冷的毒蛇爬过,又见众人惊骇的目光,心中又惊又怒,指着赵三笑:“你……你这妖人,使得什么妖法?!”
赵三笑举着灯,声音朗朗:“大人明鉴!小人这灯,并非妖物,而是祖传的‘良心灯’,最是灵性不过。它能自照忠奸善恶!若小人所言是诬告,是妖言惑众,此灯灯焰立时便会熄灭;若小人所言属实,李秀才确是蒙冤,而大人您……确有不法之情,此灯焰色便会如此刻这般,显出血光之兆!”
他这话半真半假,借用了油灯的异象,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忠奸”之辨。
“胡说八道!本官为官清正,岂怕你照!”苟知府强自镇定,但声音已有些发虚。那灯光照在身上,让他有种被剥光了衣服、无所遁形的冰冷感觉。
更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青黑血红的灯光,仿佛具有穿透力,光芒扫过公堂后方那面绘着海潮红日的屏风时,那结实的木质屏风,竟在灯光下隐隐显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轮廓!那轮廓清晰无比,甚至能看到暗格边缘的缝隙!
“快看!屏风后面有东西!”有胆大的百姓在堂外围观,眼尖地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大声喊了出来。
“是啊!那是什么?”
“莫非就是藏赃银的地方?”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议论声、质疑声如同潮水般涌上公堂。
苟知府这下彻底慌了神,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语无伦次地喊道:“堵住他们的嘴!关上大门!快!把这妖人给我拿下!”
就在公堂之上一片混乱,衙役们不知所措之际,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威严的呵斥声:
“钦差大臣到!闲人避让!”
原来,奉旨巡查山东吏治的钦差大臣,恰于今日抵达济南府,听闻衙门前有百姓聚集喧哗,便径直前来查看,正好撞见了这公堂之上最为精彩的一幕。
钦差大臣踏入公堂,目光如电,扫过惊慌失措的苟知府,扫过跪在地上、举着诡异油灯的赵三笑,最后定格在那被灯光照出轮廓的屏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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