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的手掌，狠狠拍下！
就在这一刹那。
李默的世界，变了。
【子弹时间（初级）】，激活！
没有提示，没有特效。
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风声，凝固了。
远处，刘山更换弹匣的金属碰撞声，被无限拉长成一道悠远而缓慢的“哐——当——”。
赵一鸣那张因紧张和激动而扭曲的脸，也彻底定格在半空，每一丝肌肉的抽动都清晰可见。
唯有李默的思维，如脱缰的野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透过蔡司四倍瞄准镜，那个被无限放大的世界，也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他看见了。
那道狭窄缝隙的背后，是一个幽深的洞口。
洞口内，一小片圆形的镜片，正反射着天空灰蒙蒙的光。
镜片之后，他甚至能“看”清一只因长时间窥视而布满血丝的，属于鬼子的眼睛！
三百一十五米。
风速，左向，每秒一点五米。
湿度，空气中的尘埃颗粒……
所有影响弹道的数据，在【枪械通晓（满级）】的加持下，化作了呼吸般的本能。
他的身体，他的肌肉，甚至在他的大脑下达指令之前，便已自动完成了最完美的微调。
枪口，向左上方轻微偏移了不足一毫米。
这是一个纯粹依靠直觉的修正，超越任何理论。
够了。
没有犹豫，没有仇恨，心中一片空明。
在那个被拉长到近乎永恒的时间维度里，李默的食指，平稳而坚定地向后扣压。
他能“看”到扳机连杆优雅的联动。
能“看”到撞针精准地撞向底火。
脑海中闪过的，不是前世的荣光，也不是此刻的杀意，而是刘山那张充满求知欲的刀疤脸。
还有自己说过的话。
“……在两次呼吸之间，最稳的时候，扣扳机……”
他缓缓吐出肺里最后一口气。
然后，扣动扳机！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如同一根钢针，狠狠刺破了战壕的死寂！
这声枪响，与捷克式的怒吼、汉阳造的爆鸣，截然不同。
它更凝聚，更冷酷。
像顶尖刺客完成致命一击后，一声冷漠的宣告。
子弹时间，瞬间解除！
世界，轰然恢复了原有的流速！
巨大的后坐力狠狠撞进李默的肩窝，将他整个人向后猛推了一下。
枪口喷出的炽热气流，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没有去看结果。
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这一枪，是他两世为人，最完美的一枪。
“打……打中了吗？”
赵一鸣的声音都在发飘，他甚至不敢立刻举起望远镜，他怕！怕看到失败！
整个一排的弟兄，全都死死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钉子一样，钉在李默和他身前那杆还在冒着青烟的步枪上。
一秒。
两秒。
五秒。
对面，死一般的寂静。
那门催命符似的九二步兵炮，再也没有响起！
“快看！排长快看啊！”
一个眼尖的士兵，指着对面的废墟，发出了夹杂着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尖叫！
赵一鸣浑身一激灵，双手颤抖地举起了望远镜，死死对准那堆瓦砾。
透过镜片，他看到，那道原本只有一丝的缝隙，扩大了。
一股殷红的、混着白花的黏稠液体，正从缝隙里缓缓地、汩汩地流淌出来！
那股红，将下方的砖石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色。
紧接着，一只戴着帆布手套的手，从瓦砾堆里无力地垂落，轻轻晃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寂静。
长久的，让人窒息的寂静。
随即，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
“我操！！！”
下一秒，整个一排的阵地，彻底炸了！
“打中了！默爷打中了！！！”
“哈哈哈哈！狗日的！让你再打炮！让你再嚣张！”
“默爷牛逼——！！！”
压抑了太久的恐惧、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原始、最畅快的狂吼！
士兵们像一群疯子，互相捶打，彼此拥抱，又蹦又跳！
有人嚎啕大哭，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刘山一把扔了手里的机枪，野牛般冲过来，蒲扇大的手掌狠狠拍在李默背上，拍得他一个踉跄。
“好小子！好小子！你他娘的……是神仙下凡吧！”
刘山语无伦次，一张刀疤脸涨得通红，眼眶里闪着泪光。
赵一鸣放下望远镜，大步走到李默面前。
他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重重地、用力地，握住了李默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
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他看着李默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宝贝疙瘩”，也不再是看一个“枪神”。
那是一种看救世主的眼神！
充满了最极致的敬畏和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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