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李富贵的眼圈瞬间又红了。他用力摆了摆那只没怎么受伤的手,声音带着哽咽:“苏兄弟你说这话就是打我脸!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替我挡了那一下,我李富贵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是我没用,是我拖累了你……”说着,他抬起袖子,用力抹了把脸,试图擦去那不争气的眼泪,却越抹越多。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苏杨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目光扫过身下这口神奇的泉眼,感受着那源源不断注入体内的精纯能量,沉声道:“此地乃万古难寻的修炼宝地,机缘稍纵即逝。我需要借此泉水之力,彻底根除体内暗疾,并尝试冲击混沌道躯的更高层次。富贵,你也抓紧时间,全力修炼,此等混沌本源,对你亦是天大的造化,万不可错过。”
“我明白!苏兄弟你放心疗伤,我给你护法!”李富贵重重点头,用力拍了拍胸脯,尽管这个动作牵动了他肋下的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但他脸上却满是坚毅。他立刻重新坐好,不再多言,闭上双眼,全力运转起自己那看似普通、实则另有玄妙的功法,更加贪婪却有序地吸收炼化起泉水中的混沌本源。他知道,只有自己尽快恢复甚至提升实力,才能更好地帮助苏兄弟,而不是再次成为拖累。
苏杨见李富贵进入状态,也重新阖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深处。他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受泉水的滋养,而是开始主动运转《混沌墟典》中记载的、最为高深玄奥的疗伤与修炼法门——“混沌归一诀”。此诀能引动外界混沌本源,与自身道基进行最深层次的交融,从而达到洗涤根基、升华本质、破而后立的无上奇效。
随着“混沌归一诀”的运转,他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仿佛从一块海绵,变成了一块磁石!整个混沌泉眼似乎都被他引动,发出了低沉的嗡鸣!更多的、更加精纯的乳白色泉水,如同拥有了生命和意志,主动地、争先恐后地朝着苏杨汇聚而来,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凝实的水茧,将他彻底包裹在内!水茧之中,浓郁到化不开的混沌本源之力,不再是温和的浸润,而是如同百川归海,又如同臣民朝拜君王,无比顺从地听从着苏杨体内那混沌道基的召唤,疯狂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经脉穴窍,乃至灵魂识海的最深处!
“嗡——隆隆——”
苏杨体内,那微缩宇宙般的混沌道基,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开天辟地般的宏大嗡鸣与震动!道基表面那些残余的、细微的裂痕,在磅礴本源之力的灌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消失不见,整个道基变得更加凝实、厚重、深邃,其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中心处那一点混沌原点,仿佛真的化作了一个吞噬一切、又孕育一切的宇宙奇点,散发出一种令万物归墟、又令万物新生的无上道韵!
他后背那处最严重的伤口,此刻已然完全愈合,新生长的肌肤晶莹如玉,闪烁着内敛的混沌色宝光,其坚韧程度,远超从前!
时间在这种深层次的蜕变中飞速流逝。
苏杨的气息,从一开始的虚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逐渐变得雄浑磅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进而又由磅礴转为内敛深沉,如同无垠的大海,表面平静,深处却蕴藏着滔天之力;最终,达到了一种返璞归真、与周围混沌虚空彻底融为一体的玄妙境界。他坐在那里,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了这口泉眼的一部分,化作了这片混沌的一部分。
李富贵在一旁修炼,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杨身上那不断蜕变、愈发深邃恐怖的气息,心中又是惊叹,又是由衷的欢喜。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咔嚓……”
包裹着苏杨的那个巨大水茧,表面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随即如同连锁反应般,无数裂痕迅速蔓延!
“嘭!”
水茧轰然破碎!乳白色的泉水如同失去了束缚,四散飞溅,落在周围的岩石和奇异植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滋养万物。
水茧中心,苏杨的身影显露出来。他依旧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但周身的气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原本就俊朗的容貌似乎更加完美,肌肤莹润无瑕,隐隐有无数细小的、天然生成的混沌符文在皮下流转生灭;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左眼仿佛有星河诞生、演化、寂灭,右眼则倒映着万物终结、重归混沌的景象,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他仅仅是自然地呼吸,其韵律仿佛就与整个混沌墟界那宏大而古老的脉搏同步。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深邃、更加接近大道本源的无形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虽然内敛,却让一旁刚刚结束修炼的李富贵,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与敬畏,仿佛在面对一座苏醒的太古神山,又像是在仰望一片无垠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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