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破晓生机
＞ 天光再次亮起时，墨渊的高热终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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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虽然依旧虚弱，但脸上那骇人的死气已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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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小园探手抚上他微温的额头，几乎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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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踉跄着走出茅屋，见那白发老者正在院中翻晒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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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他退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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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捻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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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熬过这一关，便是阎王也不肯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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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看农小园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憔悴不堪的神色，递过一碗温热的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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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你也该顾着自己些。"
当东方天际再次泛起鱼肚白，熹微的晨光如同羞涩的指尖，悄然拨开芦苇荡上弥漫的薄雾，透过茅屋简陋的窗棂，洒入室内时，苏玉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心力。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俯身的姿势，脸颊贴着墨渊的手背，另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攥着那块早已被体温焐热的湿布巾。眼皮沉重得几乎粘合在一起，全凭一股意志在强撑。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掌心中，那只一直滚烫灼人的手，温度似乎……降下来了一些？
她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慌忙直起身子，伸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墨渊的额头。
入手的不再是那令人心惊的滚烫，而是一种趋于正常的、带着些许汗湿的微温！
她几乎不敢相信，又连忙俯身去听他的呼吸——那呼吸声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之前那般急促灼热，变得平稳而悠长了许多！
再看他脸上，那层笼罩了整整一夜的、骇人的潮红与死气，已然悄然褪去，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眉宇间那紧紧纠缠的痛苦似乎也舒缓开来，陷入了真正安稳的沉睡之中。
他……退热了！
他真的熬过来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农小园所有的疲惫和坚持。她猛地用手捂住嘴，却还是抑制不住那一声带着泣音的、如释重负的哽咽，滚烫的泪水再次决堤，但这一次，却是喜悦的、庆幸的泪水。
她就这样又哭又笑地在榻边呆坐了片刻，直到情绪稍稍平复，才想起应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位救命的老先生。
她挣扎着站起身，双腿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麻木刺痛，眼前阵阵发黑。她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走出茅屋。
晨光下的院落显得宁静而祥和。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背对着她，在院中那一小块空地上，仔细地翻晒着一些刚刚采集回来的、还带着露水的草药。
听到身后踉跄的脚步声，老者缓缓转过身。
"前辈……" 农小园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他退热了！呼吸也平稳了！"
老者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那副劫后余生的神情，了然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捻着胡须，语气平和地说道：
"高热既退，脉象趋稳，便是度过了最凶险的一关。能熬过来，便是阎王老子，也不肯收他了。"
这话语如同最有效的定心丸，让农小园悬了整整一夜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实处。
老者目光落在农小园脸上，看着她那双布满血丝、几乎要凹陷下去的眼睛，以及那憔悴不堪、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他转身从旁边的小几上端过一碗一直温在炭火旁的、冒着丝丝热气的米粥，递到苏玉面前。
"丫头，" 老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长辈般的温和，"他既已无性命之忧，你便也该顾着自己些。把这碗粥喝了，去旁边屋里歇息片刻。你若也倒下了，谁来照料他后续的恢复？"
那碗温热的、散发着淡淡米香的粥，此刻在农小园眼中，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加珍贵。她看着老者慈和而睿智的眼睛，鼻尖一酸，用力地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那碗粥。
"多谢前辈……"
她知道，老者说得对。墨渊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后续的恢复之路依旧漫长而艰难。她必须保重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顾他。
她捧着那碗温热的粥，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抬头望向东方那片越来越明亮的天空。
破晓已至，生机重现。
尽管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此刻，他们还活着，还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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