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我们雪落部落,靠着这偏僻的山坳和厚厚的积雪,还能喘口气。山坳外面有片雪桦林,能挡住风,也能藏住我们的脚印;山坳里面有处温泉,虽然水不热,却不会冻住,能省不少化雪的功夫。可就算这样,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雪兽越来越少,有时候出去打猎,走一天都碰不到一只;麦饼是去年存的,早就冻硬了,咬一口能硌得牙疼;冬天还长着呢,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开春。
要说以前的北境势力,那得数我们王庭。我爹当王的时候,凛冬城是北境最热闹的地方。城墙上刻着王庭的“冰纹大阵”,那阵是用冰璃石和雪兽血布的,邪祟靠近就会被冰棱刺穿,连只邪鸟都飞不进来。城里的房子是用冰砖盖的,屋顶上挂着冰璃灯,冰蓝色的光能照到城门口,晚上走在城里,跟走在冰做的世界里似的。每年“雪祭”的时候,各个部落都会来进贡——石牙部落的冰鱼冻成了冰坨,敲开能看见雪白的鱼肉;风蚀部落的沙棘酒装在冰璃罐里,喝一口暖到肚子里;雪落部落的雪兽皮缝成了大袄,能抵挡住北境最烈的风。那时候的凛冬城,晚上能听见雪兽的叫声,能看见孩子们在雪地里追着冰璃灯跑,能闻到烤雪兽肉的香味,哪像现在,只剩魔教的黑旗在风里飘,还有傀儡走路的“咔嗒”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五年前邪君来的时候,我才十五岁。那天我正在王宫的冰殿里练“傲霜凝冰诀”,爹突然冲进来,手里拿着冰璃长矛,脸色煞白。他把我塞进密道,跟我说:“小虎,你是王庭的最后一脉,一定要活下去,等以后有机会,再把北境拿回来。”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外面有喊杀声,有邪火燃烧的“噼啪”声。我在密道里躲了一天一夜,密道里又黑又冷,我抱着膝盖哭,想出去找爹,可我不敢——爹说过,我要活下去。
等我从密道里出来的时候,凛冬城已经成了一片火海。邪火是黑紫色的,能烧化冰,城墙上的冰纹大阵全黑了,冰璃灯全碎了,地上全是王庭侍卫的尸体,还有被烧黑的雪兽。我看见爹躺在城楼上,手里还握着冰璃长矛,身上裹着邪火,连人带矛都快化成黑灰了。后来我才知道,爹为了护着王庭的“冰璃心”,跟邪君拼到了最后。那“冰璃心”是王庭的镇族之宝,是用千年冰璃石做的,能克制邪晶,藏在王宫的冰殿里。爹怕邪君拿到它,就把它藏了起来,自己留在城楼上挡邪君,最后被邪火活活烧死了。
我带着几个侍卫从密道逃出来,一路上躲着邪修和傀儡。侍卫们为了护我,一个接一个地死在雪地里。有个叫阿力的侍卫,为了让我跑,故意引开了傀儡,最后被傀儡的爪子撕成了碎片;有个叫阿福的侍卫,把最后一块麦饼给了我,自己冻饿而死,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手还指着北境的方向。最后就剩我一个人,拿着爹留下的冰璃长矛,走了半个月,才找到了雪落部落。老族长见我可怜,又知道我是王庭的人,就收留了我。
现在的北境,早成了邪君的天下。他把凛冬城改造成了兵营,里面囤着千把邪修,还有百来具邪晶傀儡。那些邪修每天都在城里操练,还时不时去周边的部落抓人,抓来的人要么去邪晶矿挖矿,要么就被炼成傀儡。邪晶矿在凛冬城西边,以前是王庭的冰璃矿,现在全被邪晶占了。矿里的寒气能冻住灵脉,挖矿的人每天只能吃一块冻麦饼,还得没日没夜地挖,好多人挖着挖着就倒在矿里,冻成了冰尸,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前几天我去侦查魔教营地,躲在雪堆里看着邪修押着十几个部落人往矿里走。那些人里有个石牙部落的小孩,才七八岁,冻得脸通红,还在哭着找妈妈。我当时就忍不住了,握着冰璃长矛冲了出去。我用“傲霜凝冰诀”在地上凝结出冰棱,绊倒了两个邪修,然后一矛戳中了一个邪修的腿,冰棱顺着他的伤口往上冻,他疼得嗷嗷叫。可后面来了两个傀儡,它们不怕冰棱,也不怕我的长矛,一爪子就把我的袄子撕了个口子,还抓伤了我的胳膊。我打不过它们,只能往雪林里跑,傀儡在雪地里跑得慢,我才捡回一条命。
回来的时候,老族长骂我冲动,说我要是死了,王庭就真的没后了。我没反驳,只是摸着长矛上的冰璃石,心里跟烧着似的。我知道自己冲动,可我看着那些被抓的族人,看着那个哭着找妈妈的小孩,实在忍不了。我是王庭的少主,就算现在没了家,也不能看着族人被邪君欺负。
昨天部落的阿牛跟我说,他去南边找雪兽的时候,看见两个穿着深色劲装的人。他们不像北境人,北境人都穿兽皮袄;也不像邪修,邪修都穿黑袍子。阿牛说,他们手里拿着泛着灵力的武器,还在雪地里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在探查什么。我听了心里一动——以前我爹跟我说过,南边有个圣教,是正道大宗,有能克制邪力的法术。要是他们能来帮我们,说不定能把邪君赶出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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