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虎咧开嘴笑,却还舍不得收篓子,低头看着那几只青蟹,不时抬起手指去点点壳子,蟹脚蹬得直响:“嘿,这玩意儿回去蒸一蒸,蘸点酱油蒜泥,我爹怕是能多喝半碗稀饭。”
“你爹爱喝酒吧?”宋仁泽问。
“对。”李二虎一愣,随后咧嘴一笑,“他要是看见这蟹,准得先去弄半斤散白回来。啧,到时候准得喝到大舌头。”
宋仁泽哈哈一笑:“那更好,等喝高了,心里舒服,你娘也能跟着宽慰几句。”
李二虎点头:“对,对。其实这些年,她受苦多了。家里啥都紧巴,弟弟妹妹还要吃,我常常觉得自己不顶用。老大,要不是你,我都不晓得咋撑下来。”
宋仁泽收起笑,语气淡淡:“二虎,咱都是苦出身。人活一口气,你要自己争。跟着我走,咱们不光是填饱肚子,日子总有一天得过出个样儿来。”
李二虎眼神一下子亮了,重重点头:“老大你说啥,我就信啥!我这条命,以后都跟着你了!”
两人说着话,潮水已经悄悄漫过红树林的边缘,泥地里冒出一股股水泡。宋仁泽看了一眼天色,沉声道:“走,撤吧,回去要再慢点,水口封了,就得绕远。”
李二虎赶紧背起篓子,跟着宋仁泽往回退,边走还小声嘀咕:“回去得赶紧蒸,趁活鲜,不然就不入味了。”
宋仁泽笑着摇头:“你小子,就惦记吃。”
“嘿嘿,那是,我就这点馋毛病。”李二虎不好意思地挠头,“不过老大,你要是真想以后让日子过出个样儿来,咱是不是得多想办法?光靠赶海,能撑多久?”
宋仁泽顿住脚,回头望了他一眼,目光深沉:“二虎,你这话说得对。赶海能填饱肚子,但要想更好,就得另寻路子。你放心,我心里早有打算。”
李二虎心里一阵激动,压低嗓子:“老大,是不是要搞点大的?”
宋仁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头望了望海天交界处,嘴角勾起一丝笑:“等时机一到,你就知道了。”
李二虎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直跳,忍不住追问:“能不能先透个风?”
“少打听。”宋仁泽故意沉声,“你只要记住,跟紧我,别掉队。”
“行!”李二虎一跺脚,“老大说啥就是啥!我李二虎这辈子,就认你一个老大!”
“我侄子给他送了两包大前门,他还摆脸子。”
“说河沙紧张,外头堆得老高,紧张个啥?”
“这不是趁我们盖房子挤兑人吗?”
胡先锋拎着茶缸从棚里出来,眼一竖:“都闭嘴!谁让你们围在这嚼舌根子的?公家的沙,有规矩!没我点头,谁敢动一铲子试试?”
宋仁泽把条子举得高高的:“规矩我比你清楚。大队批条,公社盖章,十四方,今天就要过秤装船。你张嘴就要一百块,还要两张肉票,你这规矩是你娘肚子里带出来的?”
“放肆!”胡先锋把茶缸往地上一磕,泥地里啪地一声,茶水四溅,“我说河沙紧张就紧张。海沙含盐高,灰浆一搁就出盐霜,你盖不盖得住房与你的事,搁我这儿就这条矩。”
李二虎又吼:“那你说紧张,外头那三堆是啥?海风一刮,沙还冒热气呢。要不要我帮你数数?”
人群哄的一声笑,有的笑里带怒,有的干脆拎起裤腿往前挤。棚后面一条细沟通着退潮的滩涂,泥腥味往上顶,几只白翅膀的海鸟在堆上跳来跳去,沙面被日头一照,泛着细细的亮。
一个老船头挑着扁担挤到前面,背上盐霜都结了白:“先锋,讲句公道话。咱昨夜里迎着浪跑了一宿,今儿个想早点装完回去抹缝。你卡着不放,耽误的不是一家。海风一大,脚手架摇,命也是命。”
胡先锋斜眼看他:“梁老三,你少来抬杠。谁让你半夜偷跑船了?没有我的票,搁这儿就给我等。”
宋仁泽冷笑:“你那票是卖的吧?卖多少钱一张,私底下说得清清楚楚?”
人群里立马有人应和:“我表弟没钱,给他送了半扇肉,还不够,又补了两尺蓝粗布。”
“我给过五斤花生油,他还嫌味道不香。”
“去年我家翻屋,整整被卡了半个月。”
胡先锋脸色越来越黑,抬手一指条子:“拿来,我看看。”
“想撕?”宋仁泽往后一抽,把条子揣回胸口口袋,袖口一抖露出那角红章,“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把道理说明白。要不然这沙场门口我就不走,大家都别走。谁的房子要盖,谁的孩子要娶媳妇,拎着锄头扫帚都给我站这。”
这话一落,外头看闹的村民更挤了几层,扁担、竹筐、独轮车挤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人缝,几个娘们儿把围巾往头上一系,站在最外面探头探脑:“他说得在理。”
棚里钻出个瘦高的小伙子,是胡先锋的跟班,手里还拎着秤砣:“先锋,要不先称两斗意思意思?”
胡先锋瞪他:“你懂个屁。去,把秤抬回去,没我话别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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