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七月九日,华北的局势如同盛夏的天气,闷热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卢沟桥的枪声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保定八十八军军部,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何志远站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目光锐利如刀。地图上,代表日军的蓝色箭头已经从卢沟桥、宛平城向外延伸,威胁北平城防,而代表己方的红色防线,则显得有些单薄和被动。
“不能再等了!” 何志远一拳砸在地图上,声音斩钉截铁,“日寇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他们根本不是在寻找什么失踪士兵,而是要借此机会,一口吞下平津!我们若再按兵不动,坐视二十九军孤军奋战,不仅北平危矣,整个华北战局将不可收拾!”
参谋长周卫国面色凝重:“军座,南京方面和宋总司令那里,还是希望‘和平解决’……”
“和平?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谈什么和平!” 何志远打断他,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那是自欺欺人!传我命令!”
他转向待命的各位将领和参谋,声音响彻整个指挥所:
“第一,122师张汉卿部,先遣支队立刻前出至长辛店一线构筑阵地,其主力随后跟进,务必在今日天黑前,形成对丰台、南苑方向日军的有效威慑!告诉他们,如果日军敢向他们开火,就给老子狠狠地打回去!不用请示!”
“是!” 作战参谋立刻记录并转身去传达命令。
“第二,” 何志远的目光投向空军大队大队长周至柔上校,“周大队长!”
“到!” 周至柔一个立正,神情激动。他和他麾下的飞行员们早已摩拳擦掌,等待多时。
“你的航空大队,立刻进入一级战备!战斗机中队轮流升空,在保定至长辛店空域进行战斗巡逻!侦察机中队加强对平津地区,特别是通县、天津日军机场和部队集结地的侦察!我要知道日军每一个团的调动情况!”
“明白!军座!保证完成任务!” 周至柔大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
“第三,重炮旅赵承绶部,前移预设阵地,标定长辛店以北可能出现的日军集结区域和炮兵阵地坐标!防空旅高志航部,做好应对日军空袭的准备,重点保护机场和炮兵阵地!”
“是!” “是!” 两位旅长领命。
“第四,通电全国!” 何志远对通讯参谋命令道,“以国民革命军第八十八军全军将士名义,通电全国同胞:日寇无理,悍然犯我卢沟桥,攻我宛平城,华北危殆!我八十八军全体将士,义愤填膺,枕戈待旦,现已开赴前线,誓与二十九军弟兄同生死,共进退,喋血沙场,以卫国土!望全国军民,同仇敌忾,共赴国难!”
这道措辞强硬、态度鲜明的通电,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将在全国引起巨大反响,也必将触动南京和日本方面敏感的神经。
“军座,这……是否过于激烈?南京方面恐怕……” 副官长陈明有些担忧。
“顾不了那么多了!” 何志远斩钉截铁,“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们要用行动告诉全国人民,也告诉南京那帮还在做梦的人,中国军人,还没有死绝!”
命令下达后,整个八十八军如同沉睡的雄狮,彻底苏醒,并亮出了锋利的爪牙。军营里,引擎轰鸣,战马嘶鸣,部队开始以战斗队形向前线开进。这种主动前压、摆出决战姿态的举动,极大地震撼了各方。
何志远亲自赶到机场,为即将首次升空执行战斗巡逻任务的飞行员们送行。停机坪上,一架架涂着青天白日徽的He 51B战斗机已经整装待发,地勤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飞行员们穿着皮质飞行服,精神抖擞地列队站好。
周至柔向何志远报告:“报告军座!第一战斗机中队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升空!”
何志远走到飞行员队列前,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他们中很多人,可能就此一去不回。
“弟兄们!” 何志远的声音不高,却充满力量,“你们是我八十八军的鹰,是中华民族的眼睛和利剑!今天,你们将飞上蓝天,去面对凶残的日寇飞机!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是第一次参战,会紧张,会害怕!这不可耻!”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但是,请你们记住!你们的身后,是保定,是华北,是四万万的同胞!你们的脚下,是我们祖先世代居住的土地!日寇想要夺走它,践踏它!我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飞行员们齐声怒吼,士气如虹。
“好!” 何志远重重一拍周至柔的肩膀,“周大队长,我把这些好小伙子交给你了!给我把他们安全带回来!同时,也要让日本鬼子知道,中国的天空,不是他们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出击!”
“是!保证完成任务!” 周至柔庄严敬礼,转身下令:“全体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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