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的一月,在华北平原刺骨的严寒与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缓慢而坚定地流逝。保定城外的88军大营,仿佛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巨大战争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紧张有序地运转。表面的平静下,是汹涌的暗流和几乎要迸发出来的能量。
这一日,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似乎预示着另一场大雪。何志远在军部指挥所里,主持召开了一场小范围的高级参谋会议,与会者只有参谋长周卫国、情报高参郑云峰、作战高参王海涛等核心幕僚。会议的议题非常明确:细化“卢沟桥事变”爆发后的第一时间应急反应预案。
指挥所的地下掩体里,空气混浊,但无人顾及。巨大的沙盘上,北平西南宛平城、卢沟桥一带的地形被精细地还原出来,代表日军的蓝色小旗和代表二十九军的灰色小旗犬牙交错。
“军座,各位,” 郑云峰手持细长木棍,指向沙盘上的卢沟桥和宛平城,“根据我们掌握的最精确情报,驻丰台日军牟田口联队下属的一木清直大队,近期活动异常频繁,其炮兵中队已经前出至永定河东岸预设阵地。结合破译的零星电文和特务反馈,他们极有可能以‘士兵失踪’为借口,挑起事端。时间,很可能选择在夜间或黎明,利用能见度不良发动突袭。”
作战高参王海涛接口道:“一旦枪响,关键是通讯。我们必须确保在第一时间收到来自北平、来自二十九军前线的准确消息。我建议,启用我们秘密架设的、直通宛平城守军指挥部(吉星文团部)的备用有线电话线路,同时,无线电监听站全部频率开放,专人值守。”
周卫国补充道:“预案的核心是‘快’和‘准’。我拟定了三套方案:方案一,若事变局限于卢沟桥局部,我军按兵不动,但进入一级战备,向北平发电表明支持态度,并请战;方案二,若日军扩大事态,进攻宛平城,我军应立即派出先遣支队(建议以122师一个加强团配属炮兵)向长辛店、大井村方向机动,做出增援姿态,牵制日军;方案三,若日军大规模进攻北平,则我军主力立即沿平汉线北上,抢占良乡、房山一线有利地形,建立防线,与北平守军形成犄角之势。”
何志远凝神听着,目光锐利地扫过沙盘的每一个细节。他深知,历史上正是因为最初的反应迟缓、决策犹豫,导致局面迅速恶化。他必须避免重蹈覆辙。
“预案很细致,但还不够。” 何志远沉声道,“我们要考虑最坏情况:日军同时发动多点进攻,甚至派出部队穿插阻击我北上增援之路。王高参,你负责制定一套针对平汉线可能遭遇伏击的反制预案。郑高参,你的情报网要像触角一样伸出去,不仅要盯住日军,也要密切关注北平城内亲日分子的动向,防止他们里应外合,制造混乱。”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给各师旅下达死命令:预案即命令!一旦接到代号‘东风’的密电,无需再请示,各部队必须严格按照预案规定的时间、路线、任务立即行动!贻误战机者,军法从事!”
“是!” 众人凛然应命。
会议结束后,何志远感到一阵疲惫,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高度紧张。他信步走出压抑的地下掩体,来到地面。寒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他决定去野战医院看看,既是巡视,也是想换个环境,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野战医院设在一片相对背风的树林里,帐篷整齐排列,虽然简陋,但秩序井然。何志远没有惊动太多人,直接走向手术区的帐篷。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器械碰撞的声音和医生简短的指令。
他轻轻掀开门帘一角,看到无影灯下,苏青瑶和几名医生、护士正围着一张手术台进行演练。台上躺着的是个假人,但他们操作得一丝不苟,消毒、切开、止血、缝合……苏青瑶作为器械护士,动作麻利准确,神情专注,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何志远没有打扰,静静地看着。这一刻,他仿佛从血腥的战场预演中,看到了一丝救死扶伤的微光。苏青瑶偶尔抬头擦拭汗水时,看到了门外的何志远,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疲惫却坚定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又立刻投入到演练中。
何志远心中触动,放下了门帘。他知道,这些医护人员,将是未来战场上挽救无数生命的希望。他找到医院负责人,详细了解了对大量伤员同时涌入的接收、分类、救治预案,以及药品、血浆的储备情况。负责人表示,虽然压力巨大,但已经尽力做了准备,尤其感谢“海外侨胞”捐赠的那批先进设备和新药。
离开医院时,天色已近黄昏。何志远在路上遇到了正在组织士兵进行防化演练的化学兵连连长。士兵们穿着简陋的防化服,戴着刚配发不久的防毒面具,动作还有些笨拙,但态度认真。何志远知道,日寇在战场上使用毒气是惯用手段,这方面的准备丝毫不能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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