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推开赫铭房间的门时,赫铭正对着窗台上的绿萝发愣。他没敲门,脚步轻得像带了风,走到书桌旁才笑出声:“又在琢磨你的暖阳故事?”
赫铭回头,见他往椅子上坐时动作利索,甚至还下意识挺了挺脊背,忍不住打趣:“今天气色不错,不像前阵子总说头晕。”
路远挑了挑眉,忽然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个圈。动作不算快,却稳当得很,衣角扫过书架,带起几页散落的稿纸。
“你看……”
他拍了拍腿,语气里带点自嘲,“医生都说我这身子骨硬朗,走平路能比小伙子稳,晨跑、太极也不是不行。可你信吗?我连家旁边那座小土山都爬不上去——三年前还能扛着帐篷在山顶过夜,现在台阶爬不到二十级,眼前就发黑。”
他重新坐下,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节奏慢慢缓下来:“刚躺平那阵子,我天天跟自己较劲。你说人活着图啥?我以前倒腾小买卖,起早贪黑也乐意,就爱听算盘珠子响;闲了就往山里钻,看云从山尖滚下来,比啥都舒坦。可一下子,买卖停了,山也登不了了。”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程国栋刚推着工具车走过,背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那时候真觉得,老天把路全堵死了。我甚至跟我这身体置气:你给我这么好的底子干啥?能走能站,却用不到正经地方。”
赫铭没接话,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磨得发亮的笔记本,封面写着“路远杂记”,边角卷得厉害。
……
“来吧,说说你的暖阳故事!”
盯着笔记本出了会儿神,路远突然站起,眼睛落在那盆绿萝上。
“没啥……”
赫铭缓缓开口:“我爸是养多肉的,那年离家我带了几盆,按照我爸的方法,居然养成了标本。
那天我一股脑把花盆和干花都扔进了垃圾桶,站在那里看了好久。”
晚上收车回家,餐桌上摆着一盆满是绿叶的植物。
赫铭以为走错了房间,来到卧室,确定是自己的家,灰色被子懒洋洋的趴在褥子上。
窗台上也有一盆绿叶植物,阳台也有两盆。
“虽然没有多肉那胖嘟嘟的样子,屋子里总算是有了生机。”
赫铭没养过这东西,问了爸爸才知道这是绿萝。
“耐阴好养……”
爸爸的这四个字赫铭记住了,把四盆绿萝都放在了客厅。
好养也需要水,赫铭给绿萝喝饱了水,出车去了。
晚上回来,绿萝又各自回到昨天的位置。
这个房间只有房东林晚禾有钥匙,怕是林晚禾送来的。
赫铭敲开了林晚禾的房门,刚想问绿萝的事,赫铭惊呆了。
那几盆枯干的多肉在林晚禾的桌子上,屋子里再没绿植。
赫铭退了出来,第二天换了门锁。
晚上收车,打开房门,绿萝又回到原处。
没等赫铭想明白,有人敲门。打开门,林晚禾不客气的走了进来:“你这窗台暖暖的,为啥总挪动它们?”
“耐阴好养!”
赫铭只回答了四个字,林晚禾笑了:“窗台的暖阳留给谁?”
说着话,林晚禾出了门,门却没关,还留下一句话:“别关门!”
林晚禾的房门关了又开,她拎来一个工具箱,麻利的换了门锁,并丢给赫铭一把钥匙:“阳台也能来往,没有钥匙总是觉得怪怪的!”
听到这里,路远笑了:“直到听见思雨说她那前世今生的事……”
路远翻开本子,指尖划过某页歪歪扭扭的字迹:“那天晚上脑袋晕得厉害,却愣是睡不着。爬起来写了第一句——‘她站在擎南山上,随便抓了一把草……’”
“你说怪不怪?”
路远转过身看着赫铭:“以前算账都嫌麻烦,那天写了整整三页,手都不抖。”
他合上书笑了:“现在想想,老天哪是关门?是把我往另条路上推呢。爬山看的是眼里的山河,写字却能造心里的山河。你看这园子里的人,谁不是这样?明霞辍学那会儿,谁能想到她能重新拿起书本?老李以前见谁都怼,现在不也为了孩子修乐园?”
夕阳透过纱窗,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路远忽然站起身,又转了个圈,这次带了点轻快:“你看,我这身子骨还是好的,只是换了种活法。以前用脚丈量路,现在用笔铺路——这路啊,宽着呢。”
赫铭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窗台上的绿萝,好像又抽出了片新叶。
看着看着,赫铭睡着了,再睁开眼,天黑了。
今天好像阴天,外面黑漆漆的,园子里似乎忘记了开路灯,只有路远没关好的房门射进来一道光。
赫铭忽然起身:哪怕门关上了,只要有缝隙,总会有光进来。赫铭刚想去关门,一只手拉住了他:“再睡会儿!”
林晚禾已经回来了,坐在他的躺椅边上睡着了。
赫铭还是站了起来,拉起林晚禾,让她睡在躺椅里。
等他关好门再回头,园子里的路灯亮了,躺椅却没了,林晚禾微笑着躺在地板上,拍了拍铺盖上的枕头,冲着他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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