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却见他伸出一根粗粝的手指,轻佻地便去勾挑美妇那如玉般的下颌,啧啧道:
“可怜遗下这对孤儿寡母!那孩儿才八岁,自然无法袭了这指挥使的世职。这不?朝廷才特遣周某人‘署理’卫务嘛!只待这娃娃能活着长到十四岁,自当让其承袭这世职与爵位。”
何氏被当众如此冒犯羞辱,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依旧死死垂着头,面色惨白如纸,看不出半分血色。
周友义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指,放在鼻翼下深深嗅了嗅,一副色授魂与,满面陶醉:
“何娘子感念周某庇护其子周全之大恩,自愿舍弃子爵夫人身份,委身于我,作个使唤人侍奉枕席,以报万一......唉!我周某人君子坦荡,本欲推辞,奈何她心意至诚,以死相逼,才勉强应承下来......君子有成人之美,也是无可奈何呀......”他假惺惺地摇头晃脑。
刘朔暗道无耻,偷瞥一眼何氏,见依旧低眉顺眼立一旁,刘朔却捕捉到她眼底深处那片沉寂的死灰中,刹那间迸裂出的怨毒!只是一闪即逝,旋即被更深的绝望与麻木吞没。
“然而......”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瞟向刘朔,带着赤裸裸的戏谑:
“何氏虑及我这‘署理指挥使’的清誉,执意不肯操办纳妾礼,只求在内宅清静......这岂不委屈了她?然如此美事,竟无人与她相贺,每每思此,老夫便深觉亏欠于心哪!”
最后这话落音时,他那双贪婪浑浊的死鱼眼,已是不带丝毫掩饰地、直勾勾地钉在了刘朔脸上。
刘朔心头雪亮——戏肉来了!这老胖子明牌劫财!
刘朔知道今天不出血是不行了,拱手涩声道:
“李指挥忠烈双全,下官敬仰万分!大人抚恤忠良之后,耗资必巨......属下稍后便遣人献上纹银千两,伏乞大人代转,以慰忠烈在天之灵!咳咳......”
刘朔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安民!当真是痛快人啊!”周友义的笑容顷刻间舒展开了,像是得到了满意猎物的饕客!
“这份心意厚重,老夫也不能没有表示不是?”他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随即咧嘴一笑,竟指着何氏道:
“这么着,稍后安民你便将何娘子带回威海所小住些时日,十天半月皆可!娘子虽比你虚长几岁,这识情知趣儿的风情......嘿嘿,保管不比你在京里的那些花魁娘子差!”那话语中的暗示与污秽,几乎糊了满堂。
“老匹夫!这是要拉老子下水,摊上霸占忠烈遗孀的腌臜污名!其后必有更大的图谋!”刘朔心中警铃大作,后背寒毛倒竖!
他望向何氏,只见她身躯猛烈一颤,抬起头狠狠剜了周友义一眼,那眼神中的羞愤、绝望、麻木浓得要溢出来,旋即便又如木偶般垂下了头,认命般死寂不动。
纵是刘朔早知这时代顶层权贵们毫无下限,此刻也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李明远说起来也是他父亲刘守义的顶头上司,捐躯赴国难,遗孀却被如此折辱!
何氏如此隐忍苟活,想必不过是为了她那八岁的孩儿能平平安安长大,保住他李家那份世代承袭的爵位与军职
想到这里,一股浊气顶到喉头。
电光石火间,一个推诿的法子浮现脑海。
他猛地挤出满脸悲痛与庄重,深深弯腰作揖:
“指挥使大人厚恩!下官......下官心领之至!然......然卑职父亲大人不幸殉国,英魂不远。刘朔昔日虽荒唐,如今尚在重孝之中!念父亲养育深恩,断不敢因一时之情欲,恐伤父亲在天之灵!恳请大人见谅!”
他这番话说得悲戚恳切,将“孝义”牌坊高高举起。
“孝义”二字压下来,周友义那点挟美以胁的龌龊心思便显得极其难看。他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讪讪地收回手,颇为败兴地嘟囔道:
“哦......孝期,那确是顶要紧的大事......唉!可惜,可惜了这番机缘!安民你是真不了解何娘子的妙处......罢了!”
他悻悻然地摆摆手,勉强挤出宽容的姿态,“那......待安民出了孝期,再来接人便是。那时再好好品上一品,方知老夫所言不虚!”
他顿了顿,脸色一正,迅速将那股子猥琐收起,语调又转回那副“忠厚长者”模样:
“话说回来,安民年轻有为,才学卓着,更难得的是......孝义无双啊!实属当世罕见的好儿郎!”
他话锋再次突兀一跳,声音陡地尖锐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哪似那般猪狗不如的腌臜货,尽在背地里做那蝇营狗苟、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刘朔怕又落入话语陷阱,只是拱手道:
“不敢当,当不得指挥大人夸赞。”
周友义不理会,目光如钩,紧紧攫住刘朔:
“若咱们登州卫上下,若人人都似安民老弟这般识大局、顾大体、明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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