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初春的冰雪,在一片温暖祥和的氛围中缓缓融化、苏醒。
这一次,陆行舟“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窗明几净的书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古籍特有的陈旧气息。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显屋内宁静。
他是江南书香门第林家的独子,名唤林修远。
自幼便被赞誉为神童,天资聪颖,过目不忘。
家学渊源,父母慈爱,为他提供了最好的启蒙教育。
他亦不负众望,五岁能诗,七岁成文,十余岁便已通读经史子集,满腹经纶。
“远儿,读书需知其意,明其理,更要怀揣济世之心。”
父亲,一位温和儒雅的退隐官员,时常抚着他的头告诫,“科举功名虽是正途,但初衷莫忘,当以匡扶社稷、救济天下为己任。”
林修远将父亲的教诲深深记在心里。
他并非死读书之辈,心中自有一番抱负。
目睹窗外世间百态,虽家境殷实,却也知民间疾苦。
常与书童议论时政,心怀天下,立志要金榜题名,登阁入相,扫清寰宇,再造太平。
“少爷,您这次乡试又中了头名!老爷夫人不知多高兴呢!”
书童墨香兴奋地跑来报喜。
林修远只是微微一笑,宠辱不惊,目光依旧清澈坚定:“墨香,功名只是开始。真正的考场,在京城,在天下。”
寒窗苦读十余载,春秋更迭,他从未有一日懈怠。
终于,到了赴京参加会试之时。
父母送至十里长亭,千叮万嘱,眼中既有骄傲,亦有担忧。
“我儿,京城人心复杂,凡事需谨慎,莫要强出头,平安归来便是最好。”
“父亲母亲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林修远躬身行礼,辞别双亲,带着书童墨香,踏上了前往京城的官道。
一路上,他既兴奋于即将到来的大考,亦沉醉于祖国山河的壮丽,更细心观察着沿途风土人情。
然而,行程过半,在一处名为“三岔驿”的镇子歇脚时,他目睹了令他血脉贲张的一幕。
镇中豪强张员外,为霸占邻家几亩薄田,竟纵容家丁将那家的老汉打得吐血倒地,其女儿哭得撕心裂肺,却被张家恶仆强行拖走,围观众人皆敢怒不敢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尔等如此横行霸道!”
林修远胸中一股浩然之气直冲顶门,早已将父母的叮嘱抛诸脑后。
他推开试图阻拦的墨香,大步上前,厉声呵斥,“王法何在!天理何存!”
那张员外见是一个看似文弱的书生,先是嗤笑,但听其言辞犀利,气度不凡,又见周围百姓议论纷纷,顿觉颜面大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哪里来的酸儒,在此狂吠?我看你形迹可疑,莫非是近日流窜至此的匪党同伙,前来探路?”
张员外倒打一耙,厉声道,“来人!给我拿下,送交官府!”
林修远又惊又怒:“你…你血口喷人!我乃赴京赶考的举子!”
然而,那张员外与本地知县早有勾结。
如狼似虎的衙役根本不容他分辨,一拥而上,将他与苦苦哀求的书童墨香一同锁拿。
公堂之上,那知县收了张员外的好处,根本不容林修远辩解,反而罗织罪名,将他屈打成招,定为“匪党谋逆同犯”!
任他满腹经纶,此刻竟无半点用处。他引经据典的抗辩,只换来更重的板子和冷笑。
“哈哈哈,小子,到了这大堂之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读书读傻了不成?”
衙役的嘲弄如同冰冷的刀子。
狱中,阴暗潮湿,鼠蚁横行。
他受尽了酷刑,鞭打、夹棍、烙铁…
每一次昏死过去,都被冷水泼醒。但他始终咬紧牙关,拒不画押认罪。
他相信,这世间总有公道,总有青天!
“我不认!我无罪!”
他的声音在冰冷的石壁间回荡,却只换来狱卒更凶残的殴打。
最终,在一次持续了三天三夜的酷刑之后,他神智已然模糊,只剩下残存的本能。
狱卒抓住他的手,在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认罪状上,强行按下了手印。
“…不…”
他发出微弱的、绝望的呻吟。
判决很快下达:秋后问斩。
押赴刑场的那天,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
他戴着沉重的枷锁,脚镣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曾经整洁的青衫早已破烂不堪,布满血污,露出的皮肤上满是狰狞的伤疤。
道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然而,他们听信了官府宣扬的“剿灭匪党”的谎言,纷纷向他投掷烂菜叶、臭鸡蛋,唾骂声不绝于耳。
“呸!该死的反贼!”
“看着人模狗样,竟是匪类!”
“杀了他!为民除害!”
冤气冲天!
他抬起头,看着那些麻木而愤怒的面孔,看着高坐在监斩台上的知县和张员外得意的嘴脸,一股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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