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石天宫的硝烟渐渐沉降，碎裂的琉璃地砖映着天光，泛出细碎的光芒。
星握着球棒的手还在微微发麻，转头时正好对上丹恒的目光，两人眼中都带着一丝未尽的警惕，随即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缓步走来的阿格莱雅。
阿格莱雅的衣袍上沾了些微尘，却依旧难掩那份沉静的气度。
她在三人面前站定，目光扫过浴池里渐渐平息的浊浪，声音温和却清晰。
“这场迎宾宴会算不得馨雅……”
她顿了顿，看向丹恒与星，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与善意。
“但也帮我们消除了疑虑，从此刻起，二位便是圣城的贵客，黄金裔的座上宾。”
她对这二人并没有伊卡洛斯跟白厄似的那么信任，但方才他们对白厄的帮助，让她暂时相信了他们。
这也是让遐蝶万敌告诉他们随白厄一起来的原因，如果是友，便可以帮助他们打倒尼卡多利。
如果是敌，倒也不必多虑。
阿格莱雅并不觉得这两人可以轻松拿下自己跟白厄，况且云石天宫外，就是伊卡洛斯他们三人。
即使有尼卡多利和他们二人联手……她并不觉得有这种可能，即使有，外面那三人进来支援也是及时的。
但星这个小脑袋可没有考虑这么多，她刚想开口说“不客气”，视线却无意间落在阿格莱雅的脸上。
她的眼眸很美，却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瞳孔涣散着，仿佛并未聚焦在任何事物上。
星心里一动，悄悄拉了拉丹恒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她的眼睛……好像有点不对劲。”
丹恒早已察觉，此刻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没再多言。
“好奇这双眼眸吗？”
阿格莱雅的声音适时响起，像是并未在意他们的私语。
她抬手轻轻拂过鬓角，眼眸转向他们的方向，虽依旧涣散，却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
“不必疑惑，我并非双目失明。”
她顿了顿，指尖缠绕起一缕若有若无的金线，那丝线在空中轻轻颤动，像是在感知着什么。
“相反，我看见的比常人更多。”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悠远。
“这些金线能织就视野，能捕捉能量流动，能看穿虚妄……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
丹恒与星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意外。
白厄盯着黄金浴池里倒下的尼卡多利躯体，眉头依旧拧着，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复杂。
“闹了半天，原来只是尼卡多利的分身……属于我的考验……还没来吗？”
那份藏在语气里的失望几乎毫不掩饰。
他原本憋着一股劲，以为能跟尼卡多利本尊硬碰硬，然后就此接过【纷争】的火种，继承神权履行黄金裔的职责。
但结果只是分身啊……
也对，如果真是尼卡多利本尊，阿格莱雅想必会让伊卡洛斯他们一起进来。
阿格莱雅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她的眼眸虽涣散，却像能看透他心底的想法。
缓步走到他身边，声音平静地问。
“感觉如何？”
“还好，还以为会更艰难一些。”
白厄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阿格莱雅。
“对了，缇安老师刚才尾随那些逃亡的眷属，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是，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我们不打算浪费。”
阿格莱雅开口解释:“尼卡多利堕入疯狂后，悬锋城便一直隐藏起来了，无人知晓其存在。但如今，它一反常态进攻了奥赫玛……”
阿格莱雅没再说什么，但几人都明白了意思。
圣城可以借此机会揪出尼卡多利的藏身处，吹响反攻的号角。
“阿格莱雅，先前我和伊卡洛斯答应过他们，自风波平息后解答有关翁法罗斯的一切，但眼下劫难刚刚过去，城中还有民众需要安抚，能请你代劳吗？”
白厄向阿格莱雅开口，由她来讲述有关翁法罗斯的一切，再好不过了。
自己可是个野史学家，讲这些东西……不能说擅长吧，只能说一窍不通……
“也好。”
白厄闻言，立刻咧嘴一笑，冲丹恒和星挥了挥手。
“那你们先聊着，完了可以来云石市集那边找我。”
天宫里只剩下三人，一时有些安静。
阿格莱雅指尖的金线轻轻晃动，像是在梳理思绪，她沉吟片刻，轻声道。
“那么……该从哪开始呢……”
“请等一下，阿格莱雅女士。”
丹恒忽然开口，“在开始之前，我们想在此地留下一个开拓的信标。”
他怕对方误会，连忙补充道，“请放心，这信标不会对周遭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只是我们星穹列车的一种惯例，您可以把它当作是……一种记录足迹的仪式。”
阿格莱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虽依旧涣散，却透着理解的意味。
开拓的信标……是没见过的词汇……
她微微颔首，简洁地吐出一个字：“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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