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听雪阁,关紧房门,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
凌析和谢前对视一眼,刚才那点劫后余生的轻松迅速被眼前的现实取代——他们还得继续在这鬼地方扮下去!
“不行了,凌哥,我快憋死了!”谢前一把扯下头上那朵可笑的绒花,揉着自己快要僵掉的脸,“天天捏着嗓子说话,走路不敢迈大步,还得时刻记得自己是‘丫鬟’!再这么下去,我没被舫主发现,先把自己逼疯了!”
凌析深有同感地揉着酸痛的肩膀和后背:“你以为我好过?天天凹造型,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着,脖子都快断了!还得防着那老狐狸随时试探……”
她越想越觉得这卧底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咱们得主动点!”谢前压低声音,眼神发亮,“老是等着别人出招太被动!晚上……等夜深人静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溜出去摸摸情况?”
凌析眼睛也亮了:“正合我意!比如……去红绡或者绿漪生前住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被遗漏的线索。”
两人一拍即合,但问题来了——谁去?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
“石头剪刀布!”×2
凌析:剪刀。
谢前:布。
“芜湖!”凌析压低声音欢呼,用力挥了下拳头,“老子赢了!”
“谢前你乖乖在屋里待着哈,装好你的‘小榭’,万一有人来查房还能应付一下!”
谢前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如丧考妣,哀嚎道:“不是吧凌哥!又是我看家?!我也想出去放放风啊!这破裙子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穿了!”
“愿赌服输!”凌析得意地挑眉,“再说了,你目标太大,体型‘出众’,容易暴露。还是我这种……呃……‘清冷娇弱’的体型更适合夜间潜行。”她昧着良心说道。
谢前悲愤地瞪着凌析,却又无法反驳,只能咬牙切齿地认命。
当日凌晨,整个碎玉湖逐渐褪去了喧嚣,月黑风高。
凌析换上了一身早就准备好的、便于行动的深色夜行衣,将头发利落地束起。
她悄无声息地溜出听雪阁,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凭借着白日记下的路线和敏锐的观察力,避开偶尔巡夜打手的灯笼光晕,朝着记忆中红绡房间的方向摸去。
凌析避开主廊道,专挑阴影处和仆人使用的窄梯移动。
时而如狸猫般贴墙静立,屏息等待巡夜打手提着灯笼晃悠悠地走过;时而利用廊柱、垂幔甚至摆放的大型盆栽作为掩体,上演一出出“灯下黑”的惊险戏码。
最惊险的一刻发生在通往二层的一处拐角。
两名打手正打着哈欠靠在栏杆旁闲聊,堵死了去路。
凌析观察四周,发现头顶有纵横交错的、用于悬挂灯笼和装饰彩绸的竹竿与绳索。
她深吸一口气,助跑、起跳、双手精准抓住一根粗竹竿,腰腹发力,整个身体如荡秋千般悄无声息地从两名打手头顶上方荡了过去!
落地时一个轻盈的前滚翻,毫发无伤,甚至没惊动一片灰尘。那两名打手依旧聊得热火朝天,对头顶刚刚飞过一只“人形大蝙蝠”毫无察觉。
奈斯,她现在运用影七姐姐的身手越来越好了,9.99分!扣的0.01分是进步空间,满分怕骄傲!
凌析有惊无险地摸到红绡房外,一把小小的铁锁自然难不倒她。
细铁丝探入,几下细微的“咔哒”声后,门锁应声而开。
她闪身入内,迅速合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淡淡脂粉混合的冷清气味。
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可见屋内陈设依旧华丽,却透着一股人去楼空的寂寥。
凌析快速而仔细地搜查起来。
梳妆台的抽屉空空如也,首饰盒里只剩下几朵褪色的绒花和一根断了的银簪。
衣柜里挂着几件鲜艳的舞裙,但最华美的那几件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多是些半旧或款式过时的衣裳。
显然,值钱的细软早已被舫主收走了。
这就是大多数风尘女子的一生了,活着的时候被百般压榨,即便当红的时候能享受两天纸醉金迷,可是卖身契在人家手里捏着,没有一件东西真正属于自己。
“老狐狸,搜刮得真干净。”凌析低声啐了一句,却不死心,手指在衣柜隔板、抽屉夹层甚至床榻缝隙间细细摸索。
终于,在衣柜最底层,一堆看似准备丢弃的旧衣物下面,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角落。
她小心拨开衣服,一个做工略显粗糙、毫不起眼的木匣子露了出来。
匣子没上锁。
她轻轻打开,里面没有预想中的珠宝,只有一叠保存得十分平整的信笺。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匣子才没被收走。
凌析心中一动,将信笺拿到窗边,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辨认。
字迹娟秀,透着少女的细腻情思,而内容……却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封封情意绵绵的信。字里行间充满了炽热的思念、露骨的爱恋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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