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深处的通道,仿佛通往地狱的咽喉。潮湿、锈蚀的空气裹挟着陈年的机油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电离臭氧的微弱气息。陈诺打头,强光手电的光柱切开粘稠的黑暗,照亮脚下锈迹斑斑的金属网格地板和两旁布满管道阀门的墙壁。苏婉紧随其后,周身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寒气,使得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在她经过时簌簌飘落,她的眼神专注而冰冷,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感知着能量最细微的流动。周伟则紧张地退后,不时回头张望,手里的钢管握得指节发白。
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显得格外清晰。除了通风系统早已停转后留下的死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某种生物活动的细微响动,撩拨着紧绷的神经。
陈诺的【能量感应】和【能量解析】全力运转。苏婉所说的“呼唤”感,在这里变得越发清晰。那是一种低沉的、带有特定频率的能量脉动,源自脚下深处,与红雾的混乱能量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人工维持的能量场。这感觉,与他之前在地底怪物巢穴边缘感知到的那丝异常波动同源,但更加稳定、纯粹。
“能量源在下面,很深。”苏婉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手掌轻轻按在冰凉的地面上,闭目感应,“不止一层……结构很复杂,有金属隔离,但能量渗透很强。”
陈诺也蹲下来,手电光扫过地面。这里的地面是整块的水泥,看不出任何入口的痕迹。“找找看有没有隐蔽的通道或者检修口。”
三人分散开,仔细检查通道两侧的墙壁和地面。强光手电的光斑在锈蚀的管道和阀门上移动,寻找着不寻常的缝隙或标记。
“陈哥!这里!”周伟在通道尽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喊道。那里堆放着几个废弃的润滑油桶,挪开油桶后,墙壁上露出了一个被灰尘和油污覆盖的、直径约半米的圆形金属盖板,盖板边缘有一个不起眼的旋转把手,上面刻着模糊的“地下二层 - 维护通道”字样。
“就是这里!”陈诺精神一振。他尝试转动把手,但锈死了,纹丝不动。
“让我来。”苏婉上前,双手握住冰冷的金属把手,掌心寒气喷涌!刺骨的低温迅速蔓延,金属把手和盖板边缘瞬间覆盖上厚厚的白霜,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退后!”苏婉低喝一声,双臂用力!
“嘎吱——嘣!”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被冻脆的锈蚀部分崩裂,整个盖板被她硬生生拽开!一个向下延伸、漆黑一片的竖井出现在眼前,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尘埃和未知化学试剂的气流涌了上来。
竖井内壁有锈蚀的梯子。陈诺探头向下望去,手电光柱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噬,只能照见下方几米处的井壁。
“我下去。”陈诺将手电咬在嘴里,率先抓住冰冷的梯子,向下爬去。苏婉紧随其后,她的寒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净化空气并预警危险。周伟则留在入口处警戒,并用对讲机(从物资中找到的短距离民用对讲机,电量有限)与地面保持联系。
梯子很长,向下爬了将近二十米,脚才踩到坚实的地面。这里是一个更加狭窄的通道,空气污浊,但那种人工能量场的脉动感却强烈了数倍,仿佛就在隔壁。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带有气压密封圈的金属门。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类似刷卡感应的区域,但显然已经断电失效。
“门是密封的,强行破坏可能会触发未知机制。”陈诺检查着门的结构,眉头微皱。
苏婉将手按在门板上,寒气渗透。“门后空间很大,能量源就在里面……还有……微弱的生命反应?”她突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生命反应?这深入地下的密封空间里还有活物?
陈诺心中一凛。他示意苏婉后退,自己则仔细观察门框和周围的墙壁。最终,他在门框上方一个隐蔽的凹槽里,发现了一个手动应急泄压阀的开关。看来设计者还是考虑了断电情况下的进入方式。
他用力扳动开关。
“嗤——”
一阵气流声响起,门缝处的密封圈缓缓泄气。陈诺和苏婉合力,终于将这扇沉重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有所准备的陈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空间,与外面工厂的破败锈蚀形成鲜明对比。房间宽敞,屋顶有应急照明系统散发着惨白的光芒(似乎有独立的备用电源)。四周墙壁是光滑的合金材质,布满了各种熄灭的显示屏和控制终端。房间中央,是一个被巨大玻璃罩(或者某种高强度透明材料)隔离起来的区域。
玻璃罩内,不再是想象中的怪物巢穴或是堆积的物资,而是一个……相对完整的生态维持系统!虽然大部分植物已经枯萎,水池干涸,但依稀能看出曾经模拟的自然环境。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在玻璃罩角落的一个维生舱一样的装置里,躺着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影!人影一动不动,仿佛沉睡,维生舱上的指示灯极其微弱地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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