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烛火晃了晃，将萧夜爵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从武将列中缓步出列，玄色蟒袍的下摆扫过金砖，没有半分仓促——手里捧着的紫檀木匣里，装着近十年霍宴呈给皇室的奏折真迹，每一页都盖着皇帝御批的朱印，墨色早已干透，却比殿内任何证据都更有分量。
“周大人说密信是将军亲笔，未免太过武断。”萧夜爵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殿内的窃窃私语，他打开木匣，取出两卷纸铺在殿中案上，“陛下，各位大人请看——左边是所谓的通敌密信，右边是将军去年呈递的北疆防务奏折，两相对比，破绽立现。”
满朝文武纷纷围拢过去，连萧衍也从龙椅上起身，缓步走到案前。烛火下，两卷纸上的字迹初看相似，细辨却差异悬殊：霍宴的真迹笔画刚劲，“捺”笔收尾时带着武将特有的顿挫，像长枪收势时的沉劲；而密信上的“捺”笔却绵软无力，收笔处甚至有刻意模仿的颤抖。
“不仅如此。”萧夜爵指着密信的墨色，指尖划过纸面，“霍将军常年在北疆，用的是当地特有的松烟墨，墨色偏沉，遇水不易晕开；而这封密信用的是江南的油烟墨，墨色发亮，只需滴一滴清水，便能看出差异。”
内侍立刻端来清水，滴在两卷纸上。果然，密信上的墨色瞬间晕开，形成淡淡的墨痕；而奏折上的墨色依旧清晰，没有半分扩散。
周明远的脸色瞬间白了，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却仍强撑着辩解：“这……这只能说明墨色不同，不能证明密信是伪造的！霍宴或许在江南也有松烟墨！”
“周大人怕是忘了，霍将军是武将，不善文墨，写奏折时习惯在右下角按一个指印——那是他常年握剑，右手食指第一节有老茧，指印会比常人浅半分。”萧夜爵说着，取出一枚朱砂印泥，“陛下可传太医院的人来查验，密信上的指印圆润完整，绝不是霍将军的。”
太医院院判立刻上前，用放大镜仔细查看密信上的指印，又对比了奏折真迹上的印记，躬身回禀：“陛下，密信上的指印无老茧痕迹，确非霍将军所留！”
周明远的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之前附和他的文官纷纷后退，眼神躲闪——此刻谁都看得明白，密信是伪造的，他们之前不过是被闲王党当枪使。
萧夜爵没有停手，又从木匣里取出一份卷宗，是凌玄亲笔写的勘验报告：“凌玄先生精通医毒，他查验过密信上的朱砂印鉴——将军府的印鉴朱砂里掺了北疆特有的矿物粉，呈暗红色；而密信上的朱砂是普通朱砂，颜色鲜红，还掺了微量的蚀骨蛊粉末，正是顾昭宁常用的伎俩。”
“蚀骨蛊？”萧衍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猛地看向周明远，“周明远，你与顾昭宁素有往来，这密信上的蛊粉，你作何解释？”
周明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饶命！臣与顾昭宁只是旧识，从不知她用蛊之事！这密信……是闲王交给臣的，臣一时糊涂，才会上当！”
“闲王？”萧夜爵追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闲王交给你密信时，可有说过什么？北狄太子与苍狼族的勾结，你是否知情？”
周明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喊着道：“臣知情！闲王说北狄太子会帮他夺皇位，只要扳倒霍家，就能让苍狼族撤军！臣一时贪念，才帮他递了密信，求陛下饶命啊！”
殿内一片哗然。中立派官员纷纷出列，请求皇帝严惩闲王党余孽，彻查北狄与苍狼族的勾结。
萧衍站在案前，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周明远，又看了看案上的证据，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己的猜忌竟差点错怪了忠良，还让闲王党趁机搅乱朝堂。
“传朕旨意！”萧衍的声音带着怒火，“将周明远打入天牢，从严审讯！闲王党所有成员，无论官职高低，一律彻查！另派钦差前往北疆，宣霍宴回京休养，太子暂代北疆军务，务必击退北狄与苍狼族！”
“陛下圣明！”满朝文武齐声叩首。
萧夜爵躬身谢恩，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他知道，周明远只是闲王党的小角色，真正的威胁还在北疆：顾昭宁的摄魂蛊、北狄太子的星罗镜、萧景渊觊觎的空间碎片，还有被控制的霍景域，每一件都足以让北凉陷入危机。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内侍急促的呼喊：“陛下！北疆八百里加急！霍景域将军被摄魂蛊控制，已打开神器秘宝的第一道门，北狄太子率部冲入秘宝，霍锦小姐与苏轻晚小姐正率军阻拦，请求朝廷立刻派兵支援！”
神器秘宝！
萧夜爵的心脏猛地一沉，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他抬头看向萧衍，语气急切：“陛下，神器秘宝藏有空间碎片，若被北狄夺走，后果不堪设想！臣请求即刻前往北疆，协助霍景守住秘宝！”
萧衍也意识到事态紧急，立刻点头：“准奏！你率禁军精锐五千，即刻启程！务必守住秘宝，救出霍景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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