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照进厅堂,案上铜铃静卧,昨夜飞鸽传信的余温早已散尽。李瑶指尖轻触匣口,机关无声开启又闭合,墙侧巨图蓝旗连片,如常运转。她正将最新一批地方简报归档入册,忽闻脚步声由远及近。
帘幕掀开,李骁大步踏入,甲胄未卸,肩头还沾着校场扬尘。他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李震身上:“父亲,兖州急报送来,七名退仕吏员联署文书,斥新政‘毁纲乱常’,已分发周边三县士绅私邸。”
李震坐在主位,手中正翻阅一份粮仓调度记录,闻言缓缓合上竹简,指节在封皮上顿了顿。
“不是第一起了。”李瑶接过话头,从卷宗中抽出一纸,“豫章府外发现焚烧《劝农书》残页,现场留有崔氏旧徽;昨日潭州又有乡老集体拒领春种补贴,称‘不愿受逆政之惠’。”
苏婉放下笔,药典旁摊着新拟的药材清单,她抬头道:“这些人明知田亩重分、医馆惠民是实打实的好处,为何宁可退回旧路?”
“因为他们没得选。”李毅站在门边,声音低而稳,“对他们来说,这不是退路,是死局。世袭断了,门第塌了,子孙再不能靠祖荫入仕。他们拼的不是权,是命根子。”
厅内一时沉寂。窗外孩童仍在争辩算术题,笑声清脆,仿佛与这屋中的凝重出自两个世界。
李骁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死路。”他手按刀柄,虎口处茧子厚实,“我带边军去一趟兖州,把那些躲在纸后的嘴一个个揪出来!”
“不行。”李震开口,语气不重,却压住了所有躁动。
他站起身,走向墙边巨图。几处节点泛着微弱红光,不像战火那般灼目,倒像是埋在地底的炭火,随时可能窜出烈焰。他伸手,逐一按下那些标记,每按一下,铜钉便沉入槽中半寸。
“他们想逼我们动手,越快越好。”他背对着众人,“趁民心未稳,趁各地防备松懈,掀起一场乱,好让天下人说——李氏不得安宁,全因改制太急。”
李瑶点头:“所以他们不会只动嘴。这几日地方上报的粮草异动、私兵集结,恐怕只是前兆。”
“你早有察觉?”李骁看向妹妹。
“不是察觉,是推演。”她翻开一本簿册,“过去三个月,共记录士族关联异常事件四十七起,集中在北三州与江南交界。时间上,多发生于劝进表送达前后。规律很明显——我们在得民心,他们在抢时间。”
苏婉皱眉:“可百姓已经过上好日子,他们凭什么还能煽动?”
“凭恐惧。”李毅低声说,“有些人不怕穷,怕变。他们宁可守着烂泥里的规矩,也不愿踏上新桥。尤其当桥下水流太急时,更容易被人推下去。”
李震转过身,目光一一掠过家人:“所以这一回,不能等他们动手后再应。我们必须先定调子——这不是叛乱,是清算。谁若妄图撕裂今日之局,便是与千千万万活下来的百姓为敌。”
话音落下,厅中空气仿佛凝住。
良久,李骁沉声问:“何时出兵?”
“不急。”李震摇头,“现在出兵,反倒坐实他们‘武力压服’的说辞。我们要做的,是布防、固本、察变。等他们自己跳出来,再一网打尽。”
李瑶立刻会意:“我可以启动三级哨报机制,明驿传令不变,暗桩全面激活。凡百人以上集会、十车以上粮运,皆需双线核验后上报。”
“好。”李震点头,“你要盯紧两件事:一是哪些地方官吏暗中放水,二是哪些百姓被裹挟参与。前者是根,后者是伤,都不能漏。”
“医馆系统即刻转入应急状态。”苏婉起身,“我会下令各州总馆清点药材储备,增设临时救治点,以防波及无辜。”
“我已经安排暗线渗透。”李毅抱拳,“部分旧族联络渠道已被我们掌握,只需等待下一步动作。”
李震颔首,随即看向长子:“李骁。”
“在。”
“你即刻整编边军与巡防营,但暂不出境。以‘春防演练’为名,完成战备调度。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李家的刀,始终悬在头顶。”
“明白。”李骁眼神锐利起来,“我会让三段击阵全员轮训,斥候链延伸至州界五十里内。一旦有风吹草动,半个时辰内可完成集结。”
“不只是快。”李震补充,“更要准。这一仗,不求杀得多,但求抓得全。我要让天下人看清,是谁在背后搅乱民生,又是谁在替百姓平乱安土。”
李瑶翻开新册,提笔写下第一条指令:【即日起,全国情报节点进入二级戒备,加密频次提升至每日三更,异常信息须在两刻内直达中枢。】
苏婉回到案前,取出另一本薄册,开始列出战时药品名录:止血膏、退热散、外伤洗剂……每一项都标注了库存与补给路线。
李骁站在沙盘前,手指划过几处要道,低声唤来亲卫:“传令五营都尉,明日辰时校场集合,带齐兵册与器械清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