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里的灰还在打旋,纸角烧尽的最后一缕青烟刚散。李震的手从袖中收回,指尖残留着密报的余温。
苏婉站在原地,风穿过学堂屋檐,吹动新挂的匾额,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药箱往怀里收了收。
“你真打算压着不发兵?”她的声音不高,像在问一件寻常事。
李震转身朝府衙走,脚步沉稳。“现在调主力北上,等于把江南让出去。”
“可那边的人也在等。”李瑶从教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摞教材,语气平静,“屯堡被烧,百姓逃难,消息一旦传开,南方也会乱。”
李震停步,在回廊下站定。“所以我不会什么都不做。”
他推开书房门,三人入内。门关上前,李瑶回头看了眼校园。那名抱着书的少年正低头抄写,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屋内烛火跳了一下。李震从案底抽出一份旧图卷,摊开——是北境地形总览,墨线勾出山脉走向与驻军点位。几个红点标在边境线上,其中一处已被朱笔圈起。
“铁木真前锋越境三十里,烧了柳河屯和石岭堡。”他指了指地图,“守军拼死抵抗,只剩三百人退入山口据点,靠断后小队堵路才没被追歼。”
苏婉走近,目光落在标注的地名上。“那边入冬早,现在雨季未歇,山路泥泞,粮道难通。若不尽快接应,残部撑不过十天。”
“我也算过时间。”李瑶走到另一侧,取出随身携带的记账册,“南线防洪军力抽不动,但我们可以动亲卫骑营。三千精锐,轻装疾行,五日内能抵边关哨站。”
李震盯着地图,没应声。
“父亲。”李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推门而入,甲胄未卸,腰间佩剑带着一路风尘。方才他在城外校场操练新兵,接到暗哨急讯便直接赶来。
“我已经听李毅说了。”他站在桌前,目光扫过地图上的红圈,“您若不出,我带兵去。”
李震抬眼:“你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
“不是逞强。”李骁声音稳,“您坐镇江南,是稳根基;我去前线,是争时间。等您调度完成,我已在北边立住阵脚。”
“你带三千人,够吗?”
“够。”他点头,“带上两门霹雳炮,配足火药箭矢。再让工坊连夜改装一批驮马,把轮轴换成宽辐履板,应付烂路。只要赶在蛮族主力集结前堵住隘口,就能守住防线。”
苏婉忽然开口:“医队要跟上。”
父子同时看她。
“寒症、刀伤、疫病,哪一样都可能毁了一支军队。”她语气依旧平缓,“我会派十二名骨干随行,带足金创药、止血散和驱瘴丸。另外,准备五十副防风护目镜,北方风沙大,影响视线。”
李瑶合上记账册。“我马上调拨库存。油布、干粮、火折子优先配给。工匠那边也通知下去,今夜必须赶出五百副弓弦替换件,潮湿天气容易断裂。”
李震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准。”
他取过令符,放在桌上。“骁儿,你领亲卫骑营先行,目标不是歼敌,是稳住溃兵、重建联络、守住三道梁隘口。等我后续大军赶到,再议反击。”
“明白。”李骁抓起令符,转身就走。
“等等。”李震叫住他,“不准孤身冲锋,不准追击过深。你是主帅,不是先锋。”
李骁回头,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儿臣记住了。”
他走出府衙时,天已全黑。雨没停,细密地落着,在石阶上溅起一层薄雾。
校场早已点亮火把。三千骑兵列阵待命,战马打着响鼻,铁蹄踏地发出闷响。后勤官正在清点物资,几辆改装过的驮车停在一旁,车轮加宽,绑着粗麻绳防滑。
李瑶站在营帐外核对清单。一名军需官跑来汇报:“弓弩受潮严重,现有干燥油布只够包一半。”
“用空间储备。”她说,“把李晨千机分支存的密封箱调出来,优先包裹火器和引信。”
“可是……那些箱子要留作战略储备。”
“现在就是战略时刻。”她抬头看向校场,“每一根完好的弓弦,都能多救一个士兵。”
苏婉带着医队抵达时,李骁正在检查马鞍绑带。她递上一只长条木箱。“里面是抗寒药包,每人两剂,出发前服一剂,半夜宿营再服一次。香囊挂在胸前,能防风邪入体。”
李骁接过,点头致谢。“娘,你们不用送这么远。”
“我要亲眼看着你们出发。”她看着儿子的脸,“活着回来。”
李骁抿了下唇,没再多说,提箱走向队伍。
半个时辰后,所有装备清点完毕。李瑶将最后一份补给单交给传令兵,转身登上校场高台。
李骁立于旗下,铠甲覆身,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环视全场,声音穿透雨幕:“此去千里,无援无退。我们不是为功名打仗,是为身后这座城、这些人——不能让他们刚看到希望,又陷入战火!”
三千人齐声应诺,声浪震得火把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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