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听,觉得院长说得在理,也就没再多想。毕竟,以我们家的条件,能领养到一个这么健全、这么懂事的孩子,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年纪大点就大点吧。”
刑警小赵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嗓子,随后目光锐利地继续追问道:“那么,关于白溪月腹中那个孩子,具体是什么情况?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德昌愤愤不平地诉说道:“一提起这事儿,我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气。当初我们把那孩子领回来的时候,她才六个多月大,瘦得跟竹竿似的,个子倒是有1米7几。头几个月,她肚子稍微有点隆起,我们还以为只是微胖,根本没往别处想。可谁知道,才过了没多久,也就是领回她六个多月的时候,那肚子突然就像吹了气似的鼓了起来。我们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这才知道,原来她都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这孩子根本就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怀上的,跟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第二天,我们就气冲冲地找车把她送回了孤儿院,找院长理论。院长跟我们谈了之后,让我们签了一份保密协议,还给了我们一些钱作为补偿。对外呢,我们就统一口径,说是这孩子在领养过程中,有一次白溪月自己出门,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给强奸了,这才导致了意外怀孕。
这么多年过去了,村里人一直对我们指指点点,说我们没照顾好那孩子。可他们哪里知道我们的难处啊?看在那些钱的份上,这些辱骂我们也就忍了。”
郑国峰目光锐利,进一步追问:“你的意思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可能是孤儿院相关人员?”
卢德昌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关于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个我确实不清楚。但我敢肯定的是,当我们把她从孤儿院领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怀有身孕了。”
郑国峰“啪”地合上黑色刑侦本,笔夹清脆一响,像给这段询问画上了休止符。他站起身,把本子揣进内袋,语气放缓,带着夜风少有的温度:
“卢先生,情况我们大致清楚了,辛苦二位。后续要是还有细节需要核实,再麻烦您。今晚打搅到这么晚,您和卢嫂也累了一天,早点歇着吧。”
说罢,他抬手示意,小赵已把记录笔别回胸前口袋,两人一前一后跨出门槛。铁门“吱呀”一声被带上,昏黄的灯泡在檐下晃了晃,把卢德昌两口子的影子拉得老长。夜风掠过,院子里的工具堆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像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郑国峰回头冲屋里点了点头,便隐入巷口的黑暗,只留下鞋底碾过碎石的细响,渐渐被夜色吞没。
小赵脚步匆匆,紧随在正队周国锋的身后,忍不住开口问道:“郑队,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郑国锋头也不回,简洁有力地回应道:“派出所。”
两人随即前往滨海市当地的派出所,就孤儿院院长的下落展开了详尽的调查。一番查询之后,他们得知,这位院长如今已在清北市任职,负责康馨家园养老院与市政府及市第一医院之间的对接工作。
得知这一消息后,小赵和周国锋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宾馆,稍作休整了一晚。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两人便又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前往清北市的旅程。
抵达清北市后,他们片刻未歇,径直找到了那位曾在滨海市童心暂栖院担任院长的周启荣。
郑国峰抬手轻敲了敲周启荣办公室的门,门内传来一声“请进”。随后,他与小赵推门而入,只见周启荣正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茶杯里冒着袅袅热气,一派慵懒自得的模样。
郑国峰神色严肃,从口袋中掏出警察证件,在周启荣面前晃了晃,说道:“我们是警察,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周启荣见状,连忙放下报纸,慌忙站起身来,脸上堆起一丝尴尬又不失热情的笑容。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两位警察倒茶,一边用他那略显肥胖的手揉了揉几乎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与结巴:“郑……郑警官,您看,我……我可是良民啊,从小到大都本本分分的,跟警察打交道的机会都少之又少。您……您想了解什么,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国峰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阅人无数,一眼便看穿了周启荣在这儿故作糊涂。他冷冷地收起警官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别在这儿装蒜了,我没闲工夫陪你演戏。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关于白溪月的事情。”
“白溪月?”周启荣闻言,又使劲揉了揉他那稀疏的头发,装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没什么印象了,这个白溪月是谁啊?”
郑国锋眼神锐利,直视着周启荣:“就是1996年,在你们孤儿院被一个贫困户领养的未成年女孩。后来她怀孕了,又被送回了孤儿院,你们孤儿院还给了那个贫困户一笔封口费。这事儿,你没印象了?”
“哦哦哦,”周启荣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个未婚先孕,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的白溪月啊。想起来了?”
郑国锋冷笑一声,反问:“现在想起来了?你刚才不是还说没印象吗?”
周启荣继续装傻充愣:“孤儿院没倒闭之前,孩子太多了,我哪能每个都记得那么清楚啊。我知道这个事儿,但对白溪月这个人,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了。当时我们给她办理领养手续的时候,她没怀孕啊。”
郑国锋眉头一皱,语气严厉:“你撒谎!我们已经找卢德昌调查过情况了。卢德昌说,当时白溪月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去医院检查,大夫就说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至少都已经八个多月了。你老实回答,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啊!我……我……”周启荣支支吾吾,眼神闪烁,“我……我可真不知道。不是我们孤儿院哪个老师的孩子吧?但现在孤儿院都解散这么多年了,那些人都各奔东西了,你现在让我说他们都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哇。我真的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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