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不动。他也不动。他在心里深深一揖,不对星,对“礼”。然后他把星图推远一寸,让那枚星在远处看着,像一盏守夜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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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落下时,鼎司的廊下很静。风从北来,带一丝雪意。郭嘉靠坐片刻,才起身回府。阿芷接过披风,像往常一样不问多余的话。
“今日读声,胜十面鼓。”蔡文姬在门口停住,指尖的白纱换了新的,“你的弦,稳了一徽。记住——‘奉天’二字,音低为威。”
他拱手:“谨记。”
她点头,又道:“许都方向,旧友用‘旧笔’划了一道直线,你也收到了吧。”她没说“安全”,也没说“危险”,只说:“桥两端同时有人,桥才成。”
“我知道了。”他把那枚小匣放在袖中,贴着心。
夜来得很慢。廊下的火盆只养一星火,像一只困倦的眼。郭嘉展开《迎驾行图》,提笔,在许县与濮阳之间的空白上落了四个字:平直缓稳。又在右下角小小盖了一个“谨”。墨未干,他突然停笔,转而在“礼册”的第一页写了一行“民告”:春前耤田,百家同证;夏前小社,人声为先。末尾仍是一枚小“谨”。
他把笔放下,取来薄册,把今日“代价”追加一笔:帝星一见,心热一息,已按。仍印“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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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未至,北门耳报。亲兵衣上还带着冷气,呈上一道短札:白马东徙,渔阳夜里有骑;“银枪不呼名”,火不灭,营不乱。笔画湿,纸角有一滴细小的血点,潮意未干。
他看一眼,收起,按在“迎驾行图”的空白下。北方的雪仍在走。那是“名”,不是“药”。他不让那股风今日就把纸吹穿。他只能在心里轻轻点一灯,替那道雪照一照路。
又一份内案悄悄送至:白日“伪诏禁”第二案,所用木牌的刀口与昨案一致,匠手出自同一坊;坊主开口称“旧官样”,来自许都旧匠的手图。线头被按住,再往前就会刺破某层皮。郭嘉看着那几个字,指尖发凉。他没有立刻拉。桥要同时有人站着,手一松,桥就断。他轻轻合上案卷,叮嘱:“先封坊,再赦匠。只问‘谁刻样’,不问‘谁使令’。把话留在‘礼’上,把刀留在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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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了,他重入内景。身城的街与水在“礼”的刻度里各归其位,龙气沿沟渠行,黑影伏在脊背上微微吐息,像在打量一枚看不见的钉子。那枚钉子稳得让它烦躁,它想靠近,又被“谨 慢”的律印挡回去。它不甘,又不敢。它在他胸口留下一个很短很短的嘶笑,像兽在笼里舔牙。郭嘉没有去看它,他只是平平按了按“律印”,让那枚小印更沉一点。
他把星图再推远一寸,然后在识海的城门上,郑重刻下两个字:当先。
当,不是冒进;先,不是逾矩。是路的顺序,是礼的次第,是把刀放在后,把井放在前。
他退出内景时,屋外起了风。风翻过窗纸,带着一点潮。灯火在风里抖了一下,又稳住。阿芷送来一盏温水,他端着,慢慢咽下。水下去,胸口暖起。他忽然想起曹操前日的那句笑问——“谁来尝第一口药?”他在心里给出答案:先把鼎温热,先把礼走在路上,先让帝星看见我们合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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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之前最冷的那一刻,院子像一只收紧的拳。东门外第一吼鸡鸣起,远处堤上的人影动了动。曹操在后园挥完木刀,汗在颈后结了一层冰。风把他的呼吸吹散了一片。他收刀仰头,看一眼北方,笑了一下:苦药不怕,只要“鼎”稳。
天光一寸一寸推来。郭嘉把袖中的黑弦取出,绕在腕心一圈,又重新解下,贴在胸口。他合上《迎驾行图》,把它放在枕旁。袖中那枚“旧笔”划出的墨线在心上悄悄发凉,像一条细细的桥梁在夜里延伸。
他站起,推门,走出门槛。白榜在晨风里反一线微光。那一线很淡,却很真。他轻声道:“谨。”
风像听懂,收了一寸。他笑意很轻,把笑放回去,转身入堂,去见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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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末小记:
这一卷里,星图从残卷成城,从城生河;礼从纸上落地,从地里生路;“器”有了名字,“路”有了尺度,“国策”悬起四字,白榜把第一句写在村口。“唯一的解药”已定:天子龙气。我们未急着吞药,我们先炼鼎。有人问路在何方,我们答:在井里,在渠上,在许县那条“看一眼就懂”的车驾路里。
今夜星图再亮,帝星不动,在望。它不呼名,它也不须我们呼名。它只看我们是否守住“谨”,是否把礼走在刀前,是否让每一块石板都铺在正确的位置上。我们抬头的时候,它在远处稳稳地看着;我们低头的时候,它仍在远处稳稳地看着。它不远,也不近,它在“礼”的尽头。
下一卷,礼与路会更难,雪与火会更深。北方的风会吹得更直,宫城里那条“旧笔”的线会伸得更长。桥未成之前,我们只做一件事:守“谨”。
帝星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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