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商长公主商明月派出的使团,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大夏西南边境,甚至引起了更远范围内势力的关注。一时间,红尘书院这个原本偏居一隅的小小书院,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七日之后,一支规模不大却极为精干的队伍,出现在了幽谷之外。队伍约二十余人,护卫皆身着玄商制式的赤鳞轻甲,气息精悍,修为最低也是筑基中期。为首的,是一位身穿淡紫色宫装、面容姣好却神色冷峻的中年女官,其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她身后还跟着两名文士打扮的随从,眼神灵动,显然是智囊类人物。
女官并未强行闯阵,而是在谷口停下,取出一枚镌刻着凤凰纹样的玉牌,声音清冷,却清晰地传入了谷中:“玄商长公主座下凤仪使,上官玉,奉殿下之命,特来拜访红尘书院云尘院长,还请通传。”
谷内,明心楼顶层。
云尘、了尘、李慕白、苏文轩齐聚,气氛凝重。云山已将外界使团的情况详细汇报。
“金丹后期凤仪使,二十名筑基精锐……好大的阵仗。”李慕白眉头紧锁,“说是拜访,只怕是来者不善。”
了尘捻动佛珠:“阿弥陀佛。玄商长公主此举,意在试探,亦在施压。若我等拒而不见,恐授人以柄;若见,则需小心应对,步步为营。”
苏文轩沉吟道:“见是必然要见的。关键在于如何见,在何处见。绝不能让他们轻易进入书院核心区域。”
云尘目光平静,心中早已权衡利弊。商明月此举,阳谋也。她料定书院不敢公然拒绝玄商使团,从而将书院置于大夏朝廷的密切注视之下。无论见与不见,书院都将面临更大的压力。
“见。”云尘缓缓开口,“但不在谷内见。请他们至谷外‘迎客亭’。了尘大师、慕白,随我一同前往。苏先生坐镇谷内,启动阵法,以防万一。”
迎客亭是云尘之前命人在幽谷入口不远处修建的一处简易亭阁,既显待客之道,又将交谈地点置于可控范围之外。
片刻后,云尘三人出现在迎客亭中。上官玉见状,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两名文士随从,步履从容地走入亭中,二十名赤甲护卫则整齐列队于亭外,肃杀之气弥漫。
“云院长,久仰大名。”上官玉微微颔首,算是见礼,姿态带着几分上位者的矜持,“本使奉长公主殿下之命前来,主要有两件事。”
“上官使者请讲。”云尘拱手还礼,不卑不亢。
“其一,”上官玉目光扫过云尘三人,最后定格在云尘身上,“殿下对云院长以筑基之身,创立书院,另辟蹊径,开创‘心途’之道,颇为欣赏。殿下言,大道三千,各有其妙,玄商海纳百川,愿与天下英才共探大道。若云院长有意,殿下愿以国士之礼相待,邀院长携书院弟子,迁往玄商‘万象学宫’,一应所需,皆由朝廷供给,院长可专心治学传道,不必再受外界纷扰。”她的话语直接而充满诱惑,开出的条件极为优厚。
亭内气氛瞬间一凝。了尘与李慕白心中皆是一沉,这是赤裸裸的招揽,也是离间!若云尘答应,则书院立刻成为大夏叛徒;若拒绝,则可能彻底得罪玄商。
云尘面色不变,淡然道:“多谢长公主殿下厚爱。然,书院创立于此,乃缘法使然。云某与弟子皆为大夏子民,书院理念,亦在于教化一方,惠及乡梓。背井离乡,非我所愿,亦违立院初心。还请使者回禀殿下,云某心领,但此事恕难从命。”
上官玉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意外,只是眼神微冷:“云院长可知,拒绝殿下好意,意味着什么?大夏朝堂对书院的态度,想必院长心知肚明。留在此地,前路恐怕荆棘密布。”
“修行之路,何曾坦途?”云尘微微一笑,“心有净土,何处不可修行?书院存亡,在于自身道正,在于人心所向,而非依附何方。”
上官玉盯着云尘看了片刻,忽然也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云院长果然道心坚定,佩服。既然如此,那便谈第二件事。”
她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近来外界传闻,院长于星陨谷中得了上古秘宝,事关重大,甚至牵扯飞升之秘。殿下对此亦十分关切,特命本使前来询问,不知院长对此,作何解释?”图穷匕见,这才是她此行的真正重点!
李慕白闻言,脸上怒色一闪,就要开口,却被云尘以眼神制止。
云尘迎向上官玉锐利的目光,坦然道:“使者明鉴。星陨谷之事,云某确实有些际遇,但所得并非什么秘宝宝物,而是一位上古心修前辈的残缺传承与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至于飞升之秘,”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若真有如此轻易的飞升之秘,那位前辈又何至于陨落?外界谣言,不过是别有用心者散布,欲置我书院于风口浪尖罢了。使者智慧,当不至于被流言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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