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像发了疯似的砸在铁皮屋檐上,那声响简直就像无数颗烂牙在狠狠啃咬,吵得人心烦意乱。我满心郁闷地蹲在村口那棵歪脖子槐树下,手机屏幕透出的冷光,恰好照亮了裤裆上那滩狗尿的痕迹,别提多晦气了。二狗子这调皮鬼,已经是第三次挣开牵引绳,一个劲儿地往泥坑里扑腾,爪子刨起的黑泥溅到了我新买的运动鞋上,气得我扯着嗓子冲它喊:“再不听话,信不信我把你拿去喂村头王瘸子养的獒犬!”
可这狗像是突然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原本活蹦乱跳的劲儿瞬间没了。它那蓬松的尾巴一下子炸成了鸡毛掸子,湿漉漉的鼻尖对着东南方不停地抽搐。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只见村道尽头缓缓腾起一团灰雾,在雾气的遮掩下,隐约露出半截斑驳的红砖墙。那墙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十年前就倒闭的东风农药厂的外墙,上面爬满了暗红色的苔藓,远远看去,就像干涸的血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二狗!回来!”我心里有点发毛,大声喊它,可这平时听话的家伙,今天却像着了魔似的,喉咙里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低吼,那声音就像金属摩擦,“咯咯”作响,让人听着浑身不自在。我刚想站起身去抓它,突然,后颈掠过一阵凉意,就像是有人对着我的耳垂轻轻吹气,吓得我一哆嗦。紧接着,风里飘来一股刺鼻的味道,甜腻中混着烂菜叶发酵的酸臭,这味儿一下子就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谷仓打翻的农药瓶,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作死啊!”母亲举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家里冲出来,塑料拖鞋在泥地里直打滑。她一脸焦急,伸手就来拽我,嘴里念叨着:“农药厂早填平了,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母亲拽着我往家走的时候,二狗子突然发疯似的,一口咬住我的裤腿,拼命往后拖。我低头一看,柏油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了一串水洼,倒映着天上那轮扭曲得不成样子的月亮。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只见每个水洼里都密密麻麻地浮着黑色小点,乍一看,就像被碾碎的芝麻,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爸当年就是太爱管闲事......”母亲突然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什么听见似的。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她,只见伞骨上的雨珠都串成了冰棱,她的脸色格外难看。“那厂子地底下埋的东西......”母亲的话还没说完,二狗子突然挣脱了我的手,撒开腿狂奔起来。它的爪子在积水里溅起血红色的水花,项圈上的铃铛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在这雨夜听着格外惊悚。
我心急如焚,赶忙追了上去。等追到厂区铁门前时,二狗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地黏稠的黑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蓝,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发生的诡异之事,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狗子又去了哪儿?
“二狗!”我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一脚踢开那扇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铁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垂死之人的呻吟,在寂静的雨夜中格外刺耳。我打开手电筒,光束在杂草丛生的厂区里扫来扫去,突然,照见围墙边歪倒的一块警示牌。红漆剥落的地方,露出底下新刷的“危险勿近”四个大字,在手电筒的光晕下,显得格外醒目,也让人心里直发毛。
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烈,简直像是有人强行往我鼻孔里灌浓硫酸,熏得我眼泪直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手电筒也开始不对劲,光束频闪起来,光晕里还漂浮着一些细小的金色颗粒,就像无数微型萤火虫在飞舞,可这场景非但没有一丝浪漫,反而让人愈发觉得诡异。
就在这时,我隐隐听见地下室传来水流声,那声音“哗啦哗啦”的,中间还夹杂着类似婴儿啼哭的呜咽声,在这空荡荡的厂区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对着黑洞洞的楼梯口喊道:“爸!”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可那回声里却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我赶紧掏出手机,想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什么人,却发现手机信号格突然归零,一点信号都没有了。锁屏照片上二狗原本咧嘴傻笑的模样,正在慢慢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布满绿色血管的脸,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就在我惊恐万分的时候,母亲举着手电筒出现在门口。我转头看向她,只见她手里的铝制饭盒盖子敞开着,几片发黑的菜叶粘在盒底,汤汁里竟然浮着半截人的小指头!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滚,差点当场吐出来。
母亲的声音也在发抖,显然她也被吓得不轻:“你爸上个月就住院了。你记不记得他总说厂区地底有东西在蠕动?”母亲这么一说,我猛地想起父亲最后一次跟我视频通话时的情景。当时,镜头剧烈晃动,背景里传来那种黏稠的咕嘟声,父亲满脸是汗,神色慌张地指着窗外说:“它们在挖隧道......那些瓶子里的东西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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