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九世拾级而上，望着紧闭的大门，面色渐沉。
行至门前。
赢九世轻叩门环。
咚咚咚！
片刻后。
侧边小门开启，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虽已垂垂老矣，但眉宇间仍透着往昔的锋芒，可见当年必非等闲之辈。
参见陛下！
赢九世认得此人，此前多次造访仙秦书院时都曾相见。
虽如今只是书院守门人，但赢九世不敢以 ** 之尊轻视怠慢。
当即还礼道：
见过王老将军！
老将军近来可好？
赢九世关切询问。
陛下不必多礼，几百年前的旧称，早就不作数了。
老者眼中泛起追忆之色，不觉已老泪纵横。
........................
回想数百年前，他确是大秦上将！
只是光阴荏苒，修为停滞，寿元将尽。
昔日同袍蒙武，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离世。
其余故交，也所剩无几。
自修为难有寸进后。
他便离开小世界，独守这仙秦书院。
至今已近两百载。
自知余寿不足一年。
此刻被赢九世提及往事，难免感伤，但很快收敛情绪。
抬头望向当今圣上：陛下今日前来？
赢九世迫不及待问道：王老将军，仙秦那边......
王翦虽年迈，心智却未衰退，对大秦现状了然于胸。
虽心有感慨，但既然武安君与 ** 都未出手，他也只能暗自叹息。
看着赢九世，沉声道：陛下，仙秦并未给老臣任何指示。
赢九世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
“朕明白了！”
“王将军多保重！”
赢九世不再多言，心中却燃起一丝希望。原以为麟皇重现人间，意味着仙秦即将归来。若仙秦当真现世，大秦必将重返巅峰盛世。郡县制已推行数百年，他实在不愿看到现状继续。
“罢了！”
“来人，宣董爱卿觐见！”
赢九世转身对身旁侍从吩咐道。
...............
仙秦书院门前，向来不乏前来瞻仰的百姓。如今皇帝亲临，更引得众人聚集围观。待赢九世离去，百姓们直起身子，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伫立的王翦。
虽已年迈，王翦眉宇间依稀可见当年锋芒。他环视四周百姓，神色淡然，不发一语，缓缓转身入内。
人群中议论声渐起：
“此人不过是个腾云境修士，且生机耗尽，根基尽毁，寿元将尽。区区看门人，怎配受陛下行礼？”
“戏文里不都这么写？看门扫地者，往往深藏不露。”
“可这位分明油尽灯枯，哪像什么高人？戏文终究是戏文，当不得真。”
“陛下定是看在仙秦面上才如此客气。这老头倒摆起架子来了。”
“等等...诸位家中可藏有先人画像？当年麟皇风靡天下时，画像之风盛行。此人相貌，与我家一幅画像极为相似——正是当年随太祖征战四方，连灭数国的上将军王翦！”
“什么？竟是王翦将军？恕我先行告退！”
............
几个身影慌忙挤出人群。王翦虽未追究，但若真要计较，怕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论地位，这位老将军与当今天子不相上下。
更有一段佳话流传：当年麟皇尚未出仕时，体弱多病，却在暗中为太祖统一大业出谋划策。彼时王翦常扮作寻常百姓，趴在院墙外偷看。
看来戏文所言不虚，这看门人果然来历非凡。
王翦略作停顿，摇头轻叹，合上院门缓步而入。
书院正院内，王翦如常拿起抹布擦拭器物——这是他这些年来消磨光阴的方式。
门口藤椅上，陈麟悠然斜卧。许莫负搬来矮凳为他揉肩，眼中却含着嗔怪。
王翦见状急忙上前，步履略显蹒跚。
“先生您来了！”
多年来，他依旧习惯这样称呼，始终改不了口称。
到了。
陈麟睁开双眼，随手一挥，庭院中的一把椅子便稳稳落在王翦身旁。
王翦并未立即入座，而是先进屋端出两盏热茶。
先生请用。
许圣王请。
不敢当不敢当！许莫负深知眼前这位老者与麟皇交情匪浅，连忙双手接过。
陈麟浅尝一口，笑道：你这手艺，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啊。
王翦爽朗一笑：粗人一个，哪懂这些精细活计。
那蒙武怎么就会？陈麟挑眉反问。
哈哈哈，那老家伙比我还讲究！王翦放声大笑。
笑声渐止，他转向陈麟：方才新帝来过，想必先生都知道了。
先生此来，可是为大秦，为当今圣上？
王翦试探着问道。
若是为了那个庸碌之辈，何须本皇亲自走这一趟？
陈麟不屑地摇头。自始皇帝后，大秦历代君王一代不如一代，扶苏尚能守成，子婴勉强算得中庸，再往后更是不堪。
这本就是大秦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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