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把玉片从锁骨下移开,指尖在口袋里捏了片刻。风还在巷子里打转,吹得蓝布帘来回晃,他没再听风铃响,转身跟上沈墨。
两人上了车,林骁坐在副驾,周宁抱着证物箱从后头追上来。沈墨发动车子前看了丁浩一眼:“你刚才在铺子里,话没说完。”
“我说了该说的。”丁浩靠在座椅上,闭了下眼,“现在要查的是表带扣的来处。”
“Y&L。”沈墨重复,“不是品牌,不是通用编号。查了工商注册,没有匹配的商标记录。”
“那就去它出现的地方。”丁浩睁开眼,“云澜。老吴上周去换的风铃,是他们送的礼。同一天,表带扣丢了。”
沈墨没反驳。车开得稳,穿过两条街,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面门口。招牌是暗铜色,刻着“云澜钟表维修”六个字,玻璃门内灯光偏冷,墙上挂满各式机械表盘,滴答声叠在一起,不吵,但压人。
店主四十多岁,穿灰夹克,袖口扣得严实。沈墨亮了证件,递上证物袋。表带扣在灯光下泛着不锈钢的光。
店主看了两秒,眼神微动:“这个……我们店里丢过一批配件,大概十天前。”
“什么时候发现的?”丁浩问。
“盘点的时候。”店主说,“保险柜没撬,但抽屉少了东西。这类定制扣件不多,Y&L是我们给老客户做的私人标记。”
“谁有权限进保险柜?”沈墨问。
“我,还有我徒弟。”店主顿了下,“但最近他请假回老家了。”
沈墨把监控调取函递过去。店主迟疑几秒,还是打开了后台系统。
录像画面是三天前下午三点十二分。一个男人走进店里,穿深灰外套,右手插在裤兜,左手抬腕看表。他坐下时动作利落,说话不多。维修单显示,他来修一只自动扣表带,登记姓名“李伟”,电话空着。
丁浩盯着屏幕,指尖慢慢贴上玻璃边缘。
冷。
不是铺子里那种刺骨的寒,而是一层薄薄的、像雾一样的滞气,缠在那人手腕附近。他闭眼,呼吸放轻,感知顺着指尖探过去——
有残留。
不是杀意,也不是怨气。是事后回返的不安,像人半夜惊醒,突然想起某扇门没锁。
他睁眼,看向那人右手。银色腕表,表带松了,他低头用拇指拨了两下金属扣,动作急,但没出声。
和魂魄记忆里的动作,一模一样。
“这人来过几次?”丁浩问。
店主翻记录:“三个月内四次。都是修表带,每次都说‘走得不稳’。”
“走得不稳?”丁浩重复。
“他说机芯震感不对。”店主解释,“我们检查过,表本身没问题,可能是佩戴习惯问题。”
丁浩没再问。他盯着屏幕里那人离开的背影,步幅稳定,肩线平直,像长期训练过的人。
“调他进店前后的街面监控。”沈墨对林骁说,“我要知道他从哪来,去哪了。”
林骁点头出去。沈墨收起证物袋,临走前看了店主一眼:“表带扣失窃那天,店里有其他客人吗?”
“有。”店主说,“老吴来换风铃,待了不到十分钟。”
丁浩心头一紧。
老吴不是无缘无故去那家店的。他换风铃,见到了这个修表带的人,可能还听见了什么。
回程车上,没人说话。丁浩靠在窗边,脑子里过着魂魄记忆的片段——后窗打开,那人弯腰进来,手搭在窗框上,表盘反光。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风铃响三次。”他开口,“老吴魂魄记忆里,响三次,他就开窗。”
“你之前提过。”沈墨盯着前方,“现在说这个,是觉得老吴认识他?”
“不是认识。”丁浩摇头,“是习惯。那人来过不止一次,老吴听见铃声就知道是谁,所以敢让他从后窗进。”
“那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想打电话。”丁浩声音低下来,“最后一次,老吴手伸向口袋,但没掏出来。那人动作太快。”
沈墨沉默几秒:“你是说,老吴发现什么,想报警?”
“他没来得及。”丁浩闭眼,“但他想留下点东西。”
晚上九点,丁浩独自回到修鞋铺。警戒线还在,门没锁。他推门进去,屋里静得能听见墙上的钟在走。
他站在风铃下,没碰它。闭眼,掌心虚悬在空中,慢慢往下压。
寒意浮现。
比之前淡了,但存在。他顺着那股冷往下探,魂魄的残念像沉在水底的沙,一点点浮上来。
画面变了。
不是后窗,不是黑影。是老吴坐在鞋凳上,左手撑着膝盖,右手抬起,手指在空中缓慢转动——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不是挥手,不是比划。是拨动。
丁浩猛地睁眼。
老式拨盘电话。
他立刻站起身,走到墙角的老式电话机前。黑色外壳,转盘已经蒙灰。他拿起听筒,拨了一个数字,感受转盘回弹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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