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眼神黯淡下去:“就老身和一个孙儿了……儿子前年跟陶使君去打黄巾,没回来……媳妇病死了。地……地早就抵给城西赵老爷换药钱了。现在靠给人浆洗缝补,混口吃的……”她说着,看了看桶里浑浊的水,“这井水越来越难吃了,可也没法子……”
刘辟沉默。郯城作为州治,表面尚可,但这底层百姓的困苦,并未比他在长安看到的轻松多少。战乱、疾病、土地兼并……这些乱世的顽疾,徐州一样不少。
【区域精准共鸣】捕捉到附近更多类似的苦难与麻木。也有不甘的怨气,指向城中的富户、放贷的豪强,甚至对官府效率低下的不满。
离开贫民坊区,刘辟又去看了城内的官仓所在。仓廪高大,守卫森严。但【共鸣】隐约反馈,仓内储粮似乎并未达到账目上应有的充盈感,且管理官吏的心绪中,多有敷衍和怠惰。
最后,他信步来到城西。这里宅邸明显高大整齐许多,是高门大户聚集区。高墙深院,门禁森严,【共鸣】也难以轻易穿透。但那种隐隐的、属于财富与权力的“厚重感”与“疏离感”,却扑面而来。昨日察觉到的那丝阴冷“注视感”,似乎也源于这片区域深处。
一圈转下来,日头已近中天。
刘辟在一家临街的小食摊坐下,要了碗热汤饼。摊主是个健谈的中年人,见刘辟气度不凡又肯吃自家简陋食物,话便多了起来。
“听客官口音,不是本地人?来郯城是访友还是经商?”
“算是……访友吧。”刘辟慢慢吃着汤饼,“初到贵地,觉得郯城还算安稳富庶,比北边强多了。”
“安稳是安稳,富庶嘛……”摊主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那得看对谁说了。像我们这样做小本生意的,税卡多,租金贵,也就混个温饱。真正富的,是城里那几家……”他朝城西方向努了努嘴,“地是他们家的,铺子是他们家的,连官仓的买卖,也得经过他们的手。陶使君在时还好,多少讲点规矩。就怕……就怕以后啊……”
“以后如何?”
“新来的刘豫州,听说是个仁义主公。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啊……”摊主摇摇头,不再多说,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刘辟吃完汤饼,放下几枚铜钱。心中对徐州的轮廓,已有了更立体的认知。
富庶,是相对于战乱地区的凋敝而言,根基并不牢固。
安定,表面之下是军队派系、地方豪强、底层困苦、吏治疲沓等多重隐患。
陶谦的“守成”,某种程度上是维持了这些矛盾不爆发,但也未能根本解决。
而他们这支新来的队伍,就像投入这潭看似平静湖水中的石子,必将激起涟漪,甚至暗流。
回到州牧府客院时,刘备与关羽、张飞也刚从军营回来,陈登、麋竺仍在偏厅等候。
“贤弟回来了?观感如何?”刘备见刘辟面色沉静,问道。
刘辟坐下,喝了口水,才缓缓道:“徐州确如陶使君所言,比之中原战乱之地,堪称乐土。但乐土之下,亦有隐忧。”
他将今日所见所闻,拣要点说了一遍:虚高的粮价与劣质农具背后可能的物资管控与腐败;军中丹阳兵与其他郡兵的隔阂;底层百姓的困苦与土地兼并;官仓管理的可疑;地方豪强的庞大影响力;以及市井小民对新主政者的期待与担忧。
刘备听得眉头紧锁,关羽抚须沉思,张飞则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等事?那曹豹手下的兵,看着就不太服管!”
陈登与麋竺对视一眼,麋竺叹道:“刘先生明察秋毫,一日之间,竟已看到如此多关窍。有些事,确如先生所言。陶使君晚年精力不济,对州务难免疏于精细。丹阳兵骄悍,曹将军……或许也有些私心。地方豪强,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至于吏治民生……积弊非一日之寒。”
陈登接口,语气更犀利些:“徐州之弊,在于‘散’与‘惰’。军政未能一体,豪强各自为政,官吏因循苟且。陶使君以宽仁治州,得百姓爱戴,却未能以雷霆手段整肃积弊。如今外有强邻环伺,内有隐忧潜伏,若不能迅速凝聚人心、革除弊政、强化武备,则‘富庶安定’之表象,恐难持久。”
刘辟看向陈登,这个年轻人果然有见地,看得透彻,也敢说。
“元龙所言极是。”刘辟点头,“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不是急着接印,而是实实在在地,从几件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入手,让徐州的官、兵、民都看到变化,感受到‘新气象’。”
“贤弟有何具体想法?”刘备问。
刘辟沉吟片刻,道:“第一,粮价与农具。请子仲兄协助,彻查官仓存粮实数与市面上铁料流通情况,严惩贪渎,平价放粮,并设法从江东或青州渠道,引入一批优质铁料,打造农具,以工代赈或平价售予农户。此事关乎春耕与民生根本,见效最快。”
麋竺拱手:“竺责无旁贷。查账与采购渠道,某可即刻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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