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剧院的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像是被打碎的镜子。齐元牵着温雅的手往前走,皮鞋踩过水痕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那是冰融化后残留的最后痕迹。直到踏上人行道,掌心的温度才渐渐趋于平稳,仿佛刚才在冰与火之间穿梭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学校后门的阳春面摊,昏黄的路灯下,三个年轻人正埋头吃面,其中一个女生的嘴角沾着辣椒油,另一个男生正笨拙地用纸巾给她擦嘴,而中间那个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女生,左眉骨上还没有那道疤痕。照片的拍摄时间显示是三年前的冬夜,那天正是他们第一次模拟法庭胜诉的日子。
温雅的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着,突然轻笑了一声:“原来林砚说的是真的,合照果然是在这里拍的。”话音未落,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因为照片里那个给她擦嘴的男生,脖颈处有一道极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齐元的目光也落在了那道红痕上,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了第417号世界线林砚的话,想起了那支刻着他名字的钢笔,想起了无数个世界线里重复的命运。原来有些痕迹,从来都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只是在不同的时空里,以不同的方式提醒着你,有些债,终究是要还的。
“在想什么?”温雅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却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是不是也觉得,那时候的阳春面特别香?”
齐元点点头,正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街角的咖啡馆。落地窗前,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朝他们举杯,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人的手指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黑曜石戒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是沈肆。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们刚从剧院里带出的暖意。齐元下意识地将温雅护在身后,掌心的汗濡湿了口袋里的录音笔,那是他们从铁盒里找到的关键证据,也是林砚用无数次循环换来的希望。
沈肆慢条斯理地喝完杯中的咖啡,起身朝他们走来。他的步伐很轻,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时间的节点上,让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路过报刊亭时,他随手拿起一份当天的报纸,头版头条的照片正是正在坍塌的剧院,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百年剧院突发坍塌,疑似与地下冰脉融化有关”。
“Surprise~”
沈肆在他们面前站定,甩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沈枫笑得阳光灿烂,眉眼间还是他们记忆里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里,少了几分曾经的清澈,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空洞。
“你看到了吗?”沈肆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像是在耳边低语,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在无数个世界线中都曾反抗过我,但是你们都失败了。”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照片上沈枫的脸,“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做徒劳的反抗,其实我并不想伤害我的小继承人的朋友,但是你们不要惹怒我哦~”
“小继承人”这四个字像针一样刺进齐元的心里。
可现在,那个会因为一场模拟法庭胜诉就拉着他们去吃阳春面的沈枫,成了沈肆口中的“小继承人”。他脖颈处的红痕,他眼神里的空洞,他无名指上那枚与沈肆同款的黑曜石戒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的朋友,已经不在了。
温雅的指尖在时间匕首的冰刃上划过,那里还残留着林砚徽章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沈枫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沈肆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就在这里啊。”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我们共用一个身体,分享一段记忆,他其实很开心的。你看,他还保留着你们送他的生日礼物呢。”
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旧相框,里面是三个少年在法学院门口的合照。照片里的齐元穿着白衬衫,温雅扎着高马尾,而沈枫站在中间,手里举着一本《刑法学》,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相框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最好的我们,永远的三人组,永远的同谋者。”
那是齐元的笔迹。
温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相框的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雾。她想起高三那年的夏天,沈枫因为家庭变故差点辍学,是她和齐元每天省下饭钱给他买吃的,是齐元熬夜帮他补习落下的功课,是他们三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说要一起考进最好的学校,一起成为最优秀的人。
“你把他还给我们。”齐元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拳头攥得很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你明明答应过,只要他乖乖听话,就不会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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