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塔莉娅·伊万诺娃准尉。”弗拉德伦开门见山,“她参加了今天凌晨的一次高敏感度直接行动,任务在第三方干预下完成,目标达成,无人员伤亡。”
他简要描述了行动过程,重点提及了特遣队员的介入方式和展现出的“非标准”作战能力,以及塔莉娅在行动中因认知冲击而产生的短暂动摇和质疑命令的行为。他的叙述客观冷静,没有刻意贬低,也没有为她开脱。
“……情况就是这样,将军。”弗拉德伦总结道,“塔莉娅拥有优秀的理论素养和潜力,但她缺乏对卡莫纳,特别是‘暗区’独特生态的深刻理解。今天遇到的,只是这种生态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威胁。如果她不能尽快补上这一课,未来的任务中,她可能会成为薄弱环节,也可能错失利用这种独特力量的机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能听到叶戈尔中将轻微的呼吸声。弗拉德伦知道,这位老将军在权衡。他疼爱侄女,但也深知战场的残酷和军队的纪律。
“你的建议是什么,弗拉德伦?”叶戈尔中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考虑,以白狼联队与当地合作方进行有限军事交流的名义,派遣塔莉娅,在‘旗帜’小队部分队员陪同下,前往埃尔米拉进行短期驻留观察和学习。”弗拉德伦清晰地陈述了他的构想,“重点观察对象是工人党武装中的特遣作战单位,了解他们的训练模式、装备思路、战场适应策略。目的不是学习具体的‘土法’,而是理解他们的思维逻辑和生存哲学。这将极大提升她对复杂战场环境的认知和适应能力,也有助于我们更准确地评估这股力量。”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当然,安全是第一位的。交流将严格控制范围和时间,有经验丰富的队员全程陪同监护,情报隔离措施会做到最高等级。这需要您的批准,或者至少不反对。”
长久的沉默。弗拉德伦能想象叶戈尔中将在办公室踱步思考的样子。
“风险很高,弗拉德伦。”中将终于开口,“塔莉娅还太年轻,太理想化。埃尔米拉不是军事学院,那里是前线中的前线,政治上也极其敏感。”
“正因如此,将军。”弗拉德伦平静地回应,“温室里培养不出能经受卡莫纳风雪的军官。如果我们希望她未来能真正担起责任,甚至可能在未来更复杂的局势中发挥作用,这一课迟早要上。在相对可控的环境下,由经验丰富的队伍带领进行,可能是代价最小、收益最大的一种方式。这比她在一次真正的、失控的遭遇战中付出鲜血的代价,要好得多。”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叶戈尔中将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弗拉德伦,我原则上不反对。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第一,绝对保证她的生命安全,这是底线;第二,交流必须严格限定在军事技术范畴,避免卷入任何政治表态或敏感行动;第三,定期向我汇报她的情况和进展。”
“明白,将军。我以军人的荣誉向您保证。”弗拉德伦郑重承诺。
“好吧。具体细节你去筹划,方案报我一份。另外,”叶戈尔中将的声音略微严肃了一些,“关于她今天的表现……违抗命令的苗头必须掐掉。让她去学习,也是去反思。告诉她,这是机会,也是考验。如果她不能摆正位置,学会在遵守纪律的前提下开拓思维,那她就没资格继续待在你的队伍里,更别说承担更重要的任务。”
“是,将军。我会亲自和她谈。”
通话结束。弗拉德伦放下电话,靠回椅背,揉了揉太阳穴。说服了叶戈尔中将,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需要制定详尽的交流方案,与工人党方面进行极其谨慎的接触和协商,还要安排好“旗帜”小队的轮换和安保。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空白的人员评估表,在“塔莉娅·伊万诺娃”的名字旁边,用笔写下了两个刚得到批准的字:
代号:火绒
这个代号寓意着易燃、需要小心引燃,但也蕴含着在合适条件下能迸发出巨大能量的可能。既是对她当前状态(易冲动、缺乏历练)的提醒,也隐含了对她未来潜力的期待。
能否从一簇危险的火星,成长为可控而炽热的火焰,就看她在接下来的“历练”中如何把握了。
弗拉德伦将评估表收好,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那个代表埃尔米拉的红色光点。
“暗区”的规则,将由“火绒”自己去亲身体验和解读了。希望她带回来的,不仅仅是震撼和困惑,更有宝贵的洞察和成长。
清晨,“旗帜”小队营地
晨光熹微,营地已经苏醒。队员们进行着例行晨练和装备保养。
塔莉娅出现在训练场边缘,眼圈有些发黑,显然没睡好,但精神似乎比昨夜稳定了一些。
她看着老兵们熟练地拆解保养武器,进行小组对抗演练,那些动作精准、高效,符合一切操典规范,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伊戈尔描述的,以及自己亲眼所见的,那种完全不同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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