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现场的硝烟仿佛还弥漫在鼻尖，林灿坐在临时调来的另一辆防弹轿车后座，脸色平静，但眼底深处是冻结的寒冰。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些轻微擦伤和碰撞带来的酸痛，但这次赤裸裸的谋杀未遂，彻底划破了他与对手之间最后那层虚伪的客套。这不是商业竞争，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灿哥，那辆卡车找到了，被遗弃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里里外外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专业手法。”耗子的声音透过加密耳机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沮丧，“司机没留下任何生物信息，用的是假身份，沿途的监控也被人为干扰过几个关键节点。对方准备非常充分。”
“预料之中。”林灿的声音冷得像铁，“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抓到尾巴，那也不是‘伯爵’或者莉莉安这个级别的对手了。”他刻意将莉莉安也列入嫌疑名单，尽管目前毫无证据，但警惕心已提升至最高。
“那我们怎么办？这亏就这么吃了？”耗子不甘心。
“吃？”林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猎人被猎物咬了一口，只会让猎人更清醒，更致命。”
他吩咐耗子：“第一，追查不变，但重点转向资金流向和近期异常的人员动向。如此专业的行动，需要巨额资金支持和可靠人手，不可能完全隐形。第二，全面筛查我近期所有行程，找出可能泄露行踪的环节。第三，提升我本人、隐庐、港口项目指挥部、生态基地所有核心区域的安保等级至战时状态，启用备用安全屋和通讯方案。”
“明白！”耗子领命，立刻执行。
安排完应对措施，林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唯有绝对的理智和精准的反击，才能赢得这场战争。车祸事件，像一盆冰水，浇醒了他。与莉莉安的合作，必须更加谨慎，甚至要重新评估。
然而，没等他主动联系，莉莉安的通讯请求再次接入。这次，她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车内，脸色凝重，带着一丝真实的……后怕？
“林先生，我刚收到消息！你遭遇了车祸？老天，你没事吧？”她的关切之情比上次通话更甚，甚至有些失态，“这绝对不是意外！我刚刚截获到一段模糊的通讯记录，‘伯爵’麾下的一个行动组在事发前异常活跃，目标指向就是你常走的路线！”
她主动提供了情报，并将矛头直指“伯爵”。
林灿静静地听着，观察着她全息影像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她的惊慌和担忧看起来如此真实，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演技本就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我没事，谢谢莉莉安小姐关心。”林灿语气平淡，“关于‘伯爵’的情报，我会核实。不过，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我们的合作计划，恐怕需要重新考量了。”他主动提出暂停，这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观察对方的反应。
莉莉安立刻急了：“不！林先生，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加快合作！对方已经狗急跳墙，说明他们感到了威胁，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现在停下，才是真正的危险！我们必须联手，在他们下次更疯狂的攻击到来之前，先发制人！”
她的反应很激烈，极力想要推动合作继续，甚至提前。
林灿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沉吟之色：“莉莉安小姐的意思是？”
“T国计划必须提前！”莉莉安斩钉截铁，“我建议，我们一周内就启动初步接触。我可以先提供部分‘黑材料’给你，以示诚意！我们必须打乱他们的节奏！”
她表现得比林灿这个受害者还要急切。这反常的举动，让林灿心中的疑云更重。她是真的同仇敌忾，还是想借机把自己更快地拖入泥潭？
“一周太仓促了。”林灿摇头，“我需要时间处理眼前的事，也需要更充分的准备。而且，莉莉安小姐，在经历刚才的事情后，我不得不考虑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我们之间的信任，如何建立？我如何确保，在T国的行动中，我不会被当作可以牺牲的棋子？”
他直接点出了最核心的信任危机。
莉莉安沉默了片刻，全息影像中的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林先生，我理解你的顾虑。为了表示我的诚意，除了先前承诺的资料，我可以向你开放安澜资本在东南亚的部分情报网络接口，共享实时信息。同时，在T国的首次接触，可以由你主导，我的人只负责辅助和提供后方支持。这样，主动权在你手中。”
这个让步不可谓不大。开放情报网络，让出行动主导权，这几乎是把自己摆在了从属位置。莉莉安为了推动合作，付出的代价远超寻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灿非但没有感到安心，反而更加警惕。莉莉安所图一定极大，大到她可以暂时放弃部分主导权。
“莉莉安小姐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林灿没有立刻答应，“请给我24小时考虑。我需要评估你提供的新条件，以及……确保我自身的安全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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