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紧紧握住那根金色短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睛死死盯住地上那豹子精，胸膛剧烈起伏，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给自己打气：“我行的……我可以的……我能行……我能行！！！”
那豹子精虽然闭着眼，却也听到了动静，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刘樵那副咬牙切齿却又显得滑稽的样子，不由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低声啐道：“废物！”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导火索。
刘樵眼中的怯懦和犹豫瞬间被一股赤红的血性所取代！他脸上的肌肉扭曲，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要吃人？！我们一个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上山砍柴，下地种田，从不曾伤天害命！我们只想活着，只想养活家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妖怪非要害我们？！非要夺走我们的一切？！！”
咆哮声中，他高高举起那金色短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豹子精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短棍结结实实地砸在豹子精的额头上。
还维持着不屑表情的豹子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彻底打懵了。
他感觉额角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个刚才还瑟瑟发抖的凡人，怎么敢……怎么真的敢动手？！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瞪着刘樵：“你……”
“砰！！”
又是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第二棍带着更猛烈的风声，再次砸在他刚才受伤的位置。
豹子精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抬起那只能动的手，颤巍巍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入手一片粘稠温热。
把手拿到眼前一看，指尖赫然是一片刺目的殷红。
“血……是血？！区区凡人……胆敢冒犯……” 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羞辱感让他几乎疯狂。
“砰！！！砰！！！砰！！！”
回答他的，是刘樵如同疯魔般，不断挥舞下来的金色短棍。
他不再喊叫，只是咬着牙，瞪着眼，将所有的恐惧、愤怒、委屈、后怕，全都倾注在这机械而疯狂的挥击之中！棍棒如同雨点般落下，打在豹子精的头颅、脸颊、肩膀、胸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刘樵一边打，一边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他仿佛不知疲倦，直到将那豹子精打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筋骨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孙悟空平静的声音响起，伸手轻轻一提，便将状若疯魔的刘樵从那豹子精身上拉开。
刘樵被拉开后，兀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和溅到的血点湿透。
他茫然地看了看手中那金光依旧的短棍，又看了看地上那被打得几乎不成妖形、眼皮肿胀得只剩一条细缝、嘴角不断溢出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沫的豹子精，眼神中充满了恍惚和后知后觉——这……这真的是我做的？
随即，一股强烈的虚脱感袭来，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这并非是被吓的，而是刚才极度愤怒和兴奋之下，肾上腺素飙升，此刻情绪宣泄完毕，效果退去，全身肌肉酸软无力，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古以来所说的一口气泄了，整个人就不行了，其实就是肾上腺素效果过了……
孙悟空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地上那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豹子精，语气依旧平淡：“怎么样？现在肯说了吧？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何在此称王称霸，戕害生灵？”
那豹子精还想装硬气，但瞧见旁边的樵夫又站起来，手里提着那短棍，顿时改口：
“那那泼和尚你你认不得我？我……我乃南山大王！在此在此修行数百年，放荡逍遥那些那些凡人已是我拿吃了，你敢如何……”
“南山大王？！”孙悟空一听这名号，顿时勃然大怒，跳将起来，指着那豹子精的鼻子怒骂道：
“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瞎了眼聋了耳的毛团，你能有多少的年纪，修行了几斤几两，就敢妄自称‘南山’二字？！你可知道‘南山’意味着什么？”
他声音如同雷霆，震得山林簌簌作响：“李老君乃开天辟地之祖，历劫度人，尚坐于太清之右；佛如来是治世之尊，智慧无边，神通广大，还坐于那大鹏之下，显其佛法平等；孔圣人是儒教之尊，万世师表，教化苍生，亦仅被尊呼为一声‘夫子’！”
“你这个杀人吃人、业障缠身的孽畜！无德无能，无法无天，敢称什么‘南山大王’，还敢大言不惭‘数百年之放荡’？”
“真是不知死活，玷污了这名号。”
孙悟空越说越怒，顺手抓起刚才没吃完的半个苹果，运起神力，照着那豹子精的眉心猛地掷去。
那原本脆脆的苹果此刻在他手中，不亚于一颗流星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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