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猴子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方脸上了。
一旁的猪八戒、沙僧和红孩儿看得目瞪口呆，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只觉得眼花缭乱，仿佛在看一场真假莫辨的闹剧。
“好了，给师父个面子，先停一停。” 最终还是凌阳，才让两只争吵不休的猴子同时停了下来，但依旧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服谁。
凌阳看着这对堪称“孪生”的猴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孙悟空道：
“悟空，你先别急着动怒。严格来说，他与你本是同源，算是在你突破时意外诞生的……兄弟。”
“他并非寻常的变化妖魔。” 随即便将六耳猕猴先前所述的一切，又向孙悟空详细解释了一遍。
孙悟空听完，火眼金睛中金光闪烁，上下打量着六耳猕猴，脸上的怒气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惊奇，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他也感应到了那份同源的联系，这样一来，先前所产生的亲切感也就理所应当了。
“师父，你既然这么说，那俺老孙也不藏着掖着了。”
六耳猕猴抢先开口，语气坚定，“我就是要做齐天大圣，这名头，本就有我一份。”
“呸，你做齐天大圣？你也配？”
孙悟空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被点燃，
“齐天大圣的名头，那是俺老孙当年凭着一身本事，一根铁棒，从花果山打到南天门，又从兜率宫闹到凌霄殿，实实在在打出来的威名。”
“天庭认可，三界皆知，和你这半路冒出来的家伙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六耳猕猴据理力争，
“当初大闹天宫的时候，‘我们’还是一体的，那份胆气，那份神通，那份搅动三界的豪情，难道就没有我的份吗？”
“你做得齐天大圣，凭什么我就做不得？”
“嘿！你这家伙，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孙悟空作势又要上前理论，六耳猕猴也毫不畏惧，梗着脖子顶了上去，两张毛脸几乎贴在一起，互相龇牙咧嘴，气氛剑拔弩张。
“好了，我算是听明白了。”
凌阳再次出声调解，他看向六耳猕猴，目光如炬，
“六耳，你真正的目的，恐怕并非仅仅是要那‘齐天大圣’的虚名吧？”
“那名号牵扯太大，即便悟空答应，天庭也不会认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第二个齐天大圣’。”
六耳猕猴被说中心事，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依旧倔强道：“我……我就是要。”
凌阳微微一笑，了然于心：
“不，你要的不是名号，你是想跟着我们，一同西行，待到功成之日，也像悟空他们一样，求得一个正经的果位，一个被天地认可的身份，对不对？”
这才是六耳猕猴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摆脱“影子”和“心魔”的身份，成为一个被承认的、独立的、有归宿的个体。
六耳猕猴沉默了，算是默认。
他当然知道孙悟空齐天大圣的位置是不可能的，就是孙悟空答应了，那天庭也不会答应，毕竟那齐天大圣的官职极其尊贵不说，它是已经册封过的，不可能给他。
但那果位不一样，只要自己在西天取经中有贡献，想来是可以的，这也是他的最终目的。
“好家伙，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孙悟空恍然大悟，指着六耳猕猴笑道，
“绕了这么大圈子，原来就是为了这事，你要那些什么果位，那是如来的事，俺老孙管不着，也懒得管。”
“但是——”
他话锋一转，金箍棒再次横担在肩，歪着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变化成俺老孙的模样，试图混淆视听，这就关我的事了。”
他握住金箍棒，磅礴的战意开始升腾，语气却带着一种遇到有趣对手的兴奋：
“你既然敢觊觎那西天果位，想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要果位，光靠嘴皮子可不行，那就让俺老孙好好看看，你这继承了俺老孙部分本事的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
六耳猕猴感受到孙悟空那滔天的战意，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激起了满腔的斗志与不服输的劲头。
二人本就是对立面，他自然不会让孙悟空爽快。
他也将随心铁杆兵紧紧握在手中，昂首道：
“看就看，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二猴四目相对，目光在空中碰撞，几乎要迸出火花。
强大的气势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逼得猪八戒和沙僧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只有红孩儿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要打可以。” 孙悟空突然开口。
“对，要打可以。”六耳猕猴几乎同时说道。
“别在这里打，伤了师父和师弟们，毁了这地界，不好。”孙悟空环顾四周。
“对，别在这里打。”
六耳猕猴立刻附和，随即竟转头对凌阳说道，语气讨好：
“师父，您在这里好生歇息，且待弟子我去会会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这一声“师父”，叫得无比自然，却像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孙悟空瞬间勃然大怒，毛发倒竖：
“放肆！你敢叫他师父？师父也是你能叫的？找打！”
话音未落，孙悟空已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身形如电，手中金箍棒以开山裂石之势，毫无花哨地朝着六耳猕猴当头砸下。
“我叫了又如何，师父他认我。”
六耳猕猴毫不示弱，举起随心铁杆兵奋力向上格挡！
“砰——！！！”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巨大金属撞击声轰然炸响。
狂暴的气浪以两棒交击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汹涌扩散，将地面的尘土碎石尽数掀起，形成一圈清晰的冲击波，唯有孙悟空身后无恙。
六耳猕猴虽然挡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棒，但显然在纯粹的力量上稍逊一筹，被震得双脚离地，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直冲云霄。
“妖孽，哪里走，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得势不饶人，一个筋斗云紧随其后，追上天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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