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内,是另一番景象。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几乎完全挡住了月光,只有零星几点惨绿的磷火在草丛间跳跃。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殖质气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腥甜。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声响。
那诡异的童谣歌声在这里变得清晰起来,引导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树林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小片林间空地。
空地的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间样式古朴甚至有些破败的小小神龛,像是南洋常见的“拿督公”神祠,但规模更大,也更显阴森。
神龛没有门,黑洞洞的门口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嘴。
而歌声,正是从神龛里传出来的。
永强屏住呼吸,心脏狂跳,一步步靠近。他凑近那漆黑的门口,借着远处一点微弱的磷火光芒,勉强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神龛内部空间不大,正中似乎供奉着什么,看不真切。
而在神龛前,背对着他,坐着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那身影纤细,长发披散,正对着一面模糊的铜镜,一下一下,缓慢地梳着头。
那是小雅!他绝不会认错!
“小……”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时,梳头的动作停了。歌声也戛然而止。
那穿着嫁衣的身影,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月光(或者说是磷火)恰好在这一刻照亮了她的侧脸。
那是小雅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红得妖异。她的眼睛空洞无神,瞳孔深处仿佛有两个漩涡。
而最让永强头皮炸裂的是——她的脖子上,紧紧地缠绕着几圈浸染着暗红色污迹的丝线,那红色黏腻,仿佛刚刚从血水里捞出来!
她看着永强,嘴角一点点向上扯开,形成一个极其僵硬、极其诡异的弧度,露出了一个凄然又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
她用一种缥缈、冰冷,仿佛从地底传来的声音,轻轻地说:
“哥哥,下一个就是你——”
“啊!”
永强猛地从硬板床上弹坐起来,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心脏像擂鼓一样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窗外,天刚蒙蒙亮,下人们已经开始窸窸窣窣地起身。
是梦?
可那冰冷的触感,小雅那诡异的笑容,脖子上浸血的丝线,还有那句“下一个就是你……”言犹在耳,清晰得可怕。他大口喘着气,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手指却触碰到了什么湿漉漉、黏糊糊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指尖,竟然沾着几缕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黏腻痕迹!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但绝不可能认错的——血腥味!
不是梦!
那天之后,永强如同惊弓之鸟,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他不敢再轻易靠近禁地,但那双空洞的眼睛和诡异的笑容,日夜在他脑海中盘旋。他开始更加隐秘地调查,留意府里一切不寻常的动静。
他发现,陈府的老爷陈兴业,也就是带走小雅的那个男人,最近似乎也变得有些奇怪。
原本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眉宇间总笼罩着一层阴郁,眼神闪烁,偶尔会独自一人在书房里长吁短叹。
永强有几次借口送东西,隐约听到他和管家压低声音的争执,似乎提到了“代价”、“控制不住”、“反噬”之类的字眼。
府里的气氛也越发诡异。
下人们之间流传着新的怪谈,说最近总有人在深夜听到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或是看到一道红影在庭院里一闪而过。
厨房准备的祭品,第二天会发现有被啃食过的痕迹,不是野兽的齿痕,更像是……人的牙印。
一种无形的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仆役中蔓延,守夜的人增加了,但没人愿意单独行动。
永强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陈府似乎格外忌讳镜子。
尤其是那些古老的铜镜,要么被收了起来,要么用黑布蒙上。
这让他想起了小雅那封未写完的邮件——“这里的镜子不太对劲”。
难道秘密藏在镜子里?
一天傍晚,永强被派去给看守祠堂的一个老哑仆送饭。
那老哑仆年纪极大,满脸褶皱,眼神浑浊,据说在陈家待了一辈子。
永强放下食盒,假装不经意地指着祠堂偏殿角落里一面被黑布覆盖的等身铜镜,比划着问为什么盖起来。
老哑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他猛地摇头,双手胡乱地摆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焦急声响。
他死死拉住永强的袖子,用力把他往外推,直到推出祠堂门外,才稍微平静下来。
他盯着永强,伸出枯瘦的手指,先指了指被覆盖的镜子,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最后又指向后山禁地的方向,脸上露出哀求的神色。
永强明白了。镜子,危险,禁地。这三者之间,必然有某种可怕的联系。
线索一点点汇聚,指向那个阴森的后山禁地和那间诡异的神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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