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能。
绝对不可以。
时空的壁垒坚不可摧,因果律的铁则冰冷无情,像无数道无形的、却比神铁更加坚固的锁链,从过去、现在、未来的每一个维度缠绕着他,束缚着他的言行,禁锢着他的冲动。他只是一个来自错误时间的幽灵,一个历史的旁观者。任何试图干预历史进程的行为,哪怕只是传递一句看似安慰的话语,都可能像蝴蝶扇动翅膀,在未来的时空掀起毁灭性的风暴——他不敢赌,也赌不起。他可能亲手抹去母亲存在的痕迹,可能让舅舅杨戬无法成长为那个未来的司法天神,可能……让“杨泽”自己,从未诞生。
他只能在这里,作为一个痛苦的、无声的旁观者,强行压抑着翻江倒海的心绪,独自咀嚼着这份跨越了漫长岁月、沉重到几乎无法承受的悲伤与无奈。
岩石的另一边,少年杨戬清晰地听着怀中妹妹那撕心裂肺的哭泣,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悲伤而传来的剧烈颤抖,他僵硬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那双原本只燃烧着对天庭、对玉帝滔天恨意的眼眸深处,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闪过了一丝除了仇恨之外的情绪——那是与他十岁年龄截然不符的、沉重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痛苦与……无力感。
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刚刚失去了父亲,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镇压,家园被毁,不得不带着年幼妹妹亡命天涯的孩子。
他笨拙地、有些僵硬地,抬起那双沾满了泥土、草屑和已经干涸发黑血污的小手,动作生涩地、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妹妹杨婵那因哭泣而不断起伏的、瘦弱的背脊。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却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丝安抚的意味,尽管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破损风箱的拉扯:
“婵儿不哭……不哭了……乖,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的,永远都会。”他重复着这苍白却唯一的承诺,试图给予妹妹一点虚幻的安全感。“哥哥发誓,一定会救出母亲!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再团聚的!一定……会的!”
他的安慰,在这天地倾覆的巨大悲剧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此缺乏说服力。但对于怀中这个失去了所有依靠、整个世界只剩下哥哥的哭泣女童而言,这已经是她在这冰冷绝望的废墟之中,所能感受到的、唯一的、也是全部的温度和依靠了。
杨婵抬起那张被泪水和尘土糊满的小脸,泪眼朦胧地、努力地聚焦,看着哥哥杨戬那双布满了血丝、却异常坚定、仿佛燃烧着某种火焰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名为“希望”或者“执念”的东西。这微弱的光,像是一根细细的蛛丝,暂时拉住了她不断下坠的灵魂。她的哭声,终于渐渐从失控的悲恸,转变成了更加压抑的、低低的、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抽噎。但那小小的、柔软的身子,依旧因为残留的恐惧和巨大的悲伤,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如同秋风中最纤细的苇杆。
兄妹二人,就在这片象征着家破人亡、承载着无尽悲痛的废墟之中,紧紧相拥,汲取着彼此身上那一点可怜的温暖。他们如同两株在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中被摧折了所有枝叶、几乎连根拔起,却依旧凭借着最后一点生命力,将根系死死缠绕在一起,在泥泞中艰难求生的小草。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湮灭,却又顽强地透着一丝不肯轻易熄灭的、名为“生存”与“复仇”的生机。
杨泽深深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胸腔里那股几乎要爆炸的酸楚与冲动压了下去,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的清醒。他知道,沉溺于悲伤和无力感之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历史的洪流不会因为他的痛苦而有丝毫停顿,眼前的危机也不会因为他的怜悯而有半分消减。
他必须行动起来。立刻,马上。
首先,也是最紧迫的,他需要疗伤。以他现在这具千疮百孔、几乎濒临崩溃的身体状态,别说试图以某种不触碰因果的方式去暗中影响什么,就连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洪荒之地最基本的自保,都成问题。体内那道时空之雷残留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毁灭性能量,必须尽快想办法驱除或者至少是强行压制下去,否则他的伤势只会不断恶化,直至彻底湮灭。
其次,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个时代更具体的情况。他所知的“上古时代”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需要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确切时间节点,是在瑶姬被镇压后的第几天?周围的地理环境如何?有哪些势力分布?是否存在某些已知的、相对安全或者危险的区域?这些信息,对于他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至关重要。
最后,也是最重要,最让他内心挣扎的一点……他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复杂地投向那对在废墟中相依为命的兄妹。他无法直接改变历史的大势,无法告知他们未来的走向,无法代替他们去承受那些注定要经历的磨难。但是……他或许,可以尝试用一种极其隐秘的、不直接干预他们命运轨迹的、近乎“自然巧合”的方式,给予他们一些微不足道的、却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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