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过,山海花田的清晨便浸着一层凉润的露水。
丝瓜藤上的青瓜挂得越发沉了,最长的那根竟有两尺来长,表皮覆着一层细细的白霜,沾着的露珠滚来滚去,像是缀了满藤的碎钻。黄豆花渐渐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嫩青色的豆荚,藏在肥厚的叶片下,鼓鼓囊囊的,透着一股子饱满的劲儿。
天刚亮,谢怜就被窗外的雀鸣吵醒。他披衣起身,一眼就瞧见了瓜架上垂着的那根大丝瓜,眉眼顿时弯了起来。
“三郎,我们摘丝瓜去。”谢怜推醒身侧的花城,声音里带着雀跃,“今早的露水足,摘下来的丝瓜最清甜。”
花城揉着眉心坐起身,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却还是笑着应了:“好,这就去。”
两人拎着竹篮往田垄去,晨露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谢怜踮着脚去够那根大丝瓜,指尖刚碰到瓜身,就被滑腻的露水沾了一手。花城怕他摔着,伸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剪刀,轻轻一铰,丝瓜就“咚”地一声落进了竹篮里。
“够了够了,”谢怜忙按住他的手,“摘两根就够中午吃了,剩下的让它们再长几天。”
花城依言停了手,目光却落在旁边的黄豆藤上,伸手拨开叶片,摘了一串嫩豆荚下来:“这个也摘些,回去炒着吃。”
两人正忙着,就听见小海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背着个小竹篓,墨尾跟在他身后,嘴里还叼着个刚捡的野柿子。
“谢怜哥哥!花城哥哥!”小海娃跑到田垄边,举起野柿子献宝,“我刚在林子里捡的,熟得透透的,可甜了!”
谢怜接过柿子,摸了摸他的头:“海娃真能干。要不要帮我们摘豆荚?”
小海娃立刻点头,放下竹篓就钻进了豆田里。墨尾也跟着钻进去,尾巴尖扫过豆叶,惊起一串露珠,逗得小海娃咯咯直笑。
不多时,竹篮就装了半篮丝瓜和豆荚。三人一狗往回走,晨雾渐渐散开,阳光洒在田垄上,给嫩绿的豆荚镀上了一层金边。
回到故事阁,花城便扎进了厨房。谢怜坐在灶边烧火,看着他将丝瓜去皮切块,嫩豆荚择去头尾,又打了两个土鸡蛋。油锅烧热,豆荚先下锅翻炒,炒出一股清香味,再倒入丝瓜同炒,最后淋上蛋液,翻炒几下就盛了出来。
一盘丝瓜炒鸡蛋,一盘清炒嫩豆荚,再配上一碗白粥,就是一顿清爽的早饭。
小海娃捧着碗,吃得不亦乐乎。嫩豆荚脆生生的,带着淡淡的清甜,丝瓜软嫩多汁,入口即化。墨尾蹲在他脚边,时不时能得到半块鸡蛋,吃得尾巴摇得飞快。
“真好吃!”小海娃咽下最后一口粥,舔了舔嘴角,“比昨天的玉米饼还好吃!”
谢怜笑着给他盛了碗粥,目光望向窗外的花田。晨光里,乡亲们也扛着锄头下田了,有的在摘丝瓜,有的在给黄豆苗松土,田埂上满是欢声笑语。
老水手提着一串刚摘的丝瓜路过故事阁,看见院里的三人,笑着扬声:“谢怜小子,中午来我家吃丝瓜汤啊!再配上新蒸的馒头,管够!”
谢怜忙应下:“好嘞!我们下午去帮您摘丝瓜!”
老水手摆摆手,乐呵呵地走了。
花城收拾着碗筷,走到谢怜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阳光正好,风过田垄,带来丝瓜和豆荚的清香。
“再过些日子,黄豆就能大面积采收了。”花城轻声道,“丰收宴,也该筹备起来了。”
谢怜转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是啊。到时候,要请全村的人都来,尝尝咱们自己种的菜,喝喝咱们自己酿的酒。”
风掠过院角的桂花树,带来一阵淡淡的香。枝头的桂花已经缀了满树的花苞,只等一场秋风,就会绽放出满院的芬芳。
而山海花田的秋日,也正随着这初摘的瓜果,一点点拉开了丰收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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