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啊。” 栀兰的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闪现着王大山说话时的表情和看她的眼神,她意识到王大山终于要对丁家下手了。
嘉濠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说,“不用怕,先把饭吃了再说。天大的事也得先吃饭,毛主席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民国三十三年的时候,日本人占领了苏北一带,乡公所挨家挨户抓壮丁,公公为了保下村里三个孤儿,才被迫当了三个月保长。
后来解放军进城,公公第一个去农会登记,还把家里仅有的两亩地捐了出去……
”就算真要调查,也得讲证据。” 嘉濠望向远处北斗星在天际眨着冷光,自言自语地说,“大不了我回趟老家,找找当年的那些老贫农,叫他们给作证。“
栀兰却没有那么乐观,“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我听’王八头‘在大会说那些话就不大对劲,没想到他打击报复来的还真快。” 栀兰心知肚明,王大山是想落井下石。
“王八头”是嘉濠给王大山起的外号,也是他和栀兰的暗语。
后半夜起了风,窗玻璃被吹得 “哐当、哐当”响。栀兰躺在炕上,听着嘉濠均匀的鼾声,却怎么也合不上眼。
鸡叫头遍时,她终于悄悄起身,摸黑穿上棉袄。嘉濠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嘟囔道:“冷就往我身边靠靠...” 她喉咙一酸,轻轻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革委会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王大山坐在桌前,脚边堆着几个空酒瓶,手里夹着根烟,正对着毛主席画像发呆。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丁栀兰?你这么晚...”
栀兰攥紧口袋里的钢笔,指甲扎进掌心,“我想了半夜,觉得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她缓了缓紧张的情绪,继续说:
“我公公当保长的事,嘉濠从来没瞒过我。但是解放后,公公积极参加土改,还把家里的耕牛捐给了合作社,这些村里的贫协都能作证。我希望组织派人回关里查明真相。”
说完,栀兰转身就往回走。远处传来马群的嘶鸣,东方的天空正裂开道缝隙,露出比红宝书更鲜艳的橙红。
她不知道这场风暴什么时候才能停,也不知道公公被押回去之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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