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充满金属锈蚀与能量液泄漏气味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残响回廊”更为压抑的、属于“现实”却又“扭曲”的气息。第零号观测站——源海之眼直属前沿哨所。徽记冰冷,文字古老,通道幽深。这里没有“叙事乱流”的狂暴喧嚣,没有文明废墟的悲怆回响,只有一种精确到令人窒息的、仿佛连空气都被设定好分子运动轨迹的、绝对的“秩序”感,但这“秩序”本身,却透着一股陈腐、废弃、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更深层次的“异常”。
“源海之眼的前沿哨所……”晷的灵体悬浮在幽影身侧,守夜人的真视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扫过通道的每一寸金属壁,“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是停滞的,或者说……是被某种力量‘锚定’在了某个废弃的瞬间。能量反应……完全沉寂,但结构强度极高,材料……我从未见过,蕴含的规则层级远超已知任何文明造物。”
星语者星辉流转,试图解析墙壁上那些黯淡的指示灯符号与隐约可见的能量纹路:“科技……或者说‘存在技术’的路径,与我们已知的灵能、科技、乃至‘叙事层面’的手段都截然不同。更接近……对‘底层逻辑参数’的直接编译与固化。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被‘设定’好的,连‘衰败’本身,都像是设定的一部分。”
幽影没有立即回应,银灰与金红交织的眼眸缓缓扫视着周围。左眼的悖论旋涡微微旋转,试图解析这“绝对秩序”中可能存在的“逻辑漏洞”或“叙事残留”;右眼的守护星火静静燃烧,感应着可能潜藏的危险与……生机。凌辰渊最后星火所化的温暖,在胸口微微搏动,提醒着她肩负的重任。
“警戒文字提到‘逻辑污染区’、‘叙事稳定性低于阈值’……”幽影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死寂的通道中荡开微弱的回音,“这里曾发生过什么?是‘逻辑污染’导致了废弃,还是废弃后发生了‘逻辑污染’?‘源海之眼’……又是什么存在?”
没有答案。只有通道深处无边的黑暗,与脚下金属传来的、恒定的冰冷触感。
“先探索,保持最高警戒。”幽影做出决断,逆命之炎在体内缓缓流转,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能抵抗“逻辑层面”侵蚀的无形力场,将三人笼罩。星语者与晷也各自催动力量,星辉与真视之力交相辉映,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与探针。
三人沿着宽阔的、布满尘埃与不明污渍的金属通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通道两侧,偶尔会出现紧闭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合金闸门,有些门上有暴力破拆或能量熔穿的痕迹,但内部空无一物,只有散落的、无法辨识用途的仪器碎片。空气中那股“异常”的秩序感越来越浓,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记录着每一个最微小的变量。
前行了约莫数千米,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像是一个圆形的枢纽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晶莹剔透的、内部流淌着黯淡数据流的棱柱体构成的复杂结构。结构周围,连接着数十条粗细不一、通向未知方向的能量导管与信息光缆,但大多已经断裂、枯萎,只有少数几根还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不稳定的光芒。
“中央处理节点,或者……观测核心?”星语者仰头看着那悬浮的棱柱体,星辉试图渗入解析,却如同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反馈。那结构似乎具备极高的信息屏蔽与反解析特性。
晷的真视之力扫过地面,突然一凝:“这里有……痕迹。”
幽影顺着她的指引看去,只见枢纽大厅光滑如镜的金属地面上,靠近中央棱柱体的位置,残留着几道极其细微的、仿佛被高温瞬间灼烧后又迅速冷却形成的、呈放射状扩散的……“焦痕”。焦痕的形态很奇特,不像是能量武器轰击,也不像是物理撞击,更像是什么东西“从内部”瞬间“蒸发”或“解构”后留下的印记。
“是战斗痕迹?还是……某种‘净化’或‘自毁’程序?”晷蹲下身,灵体手指虚抚过焦痕边缘,守夜人的感知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消散的、充满“否定”与“抹除”意味的残留波动,“这波动……与‘叙事法庭’的‘肃清’力量有些相似,但更加……‘底层’,更加……‘绝对’。像是直接从‘存在逻辑’层面进行的……‘格式化’。”
“逻辑污染……”幽影心中警铃大作。能让“源海之眼”的哨所启动如此极端的“格式化”手段,那“污染”的源头,该是何等恐怖?
就在此时——
嗡……!
大厅中央,那悬浮的棱柱体,内部原本黯淡的数据流,突然毫无征兆地……加快了流速!虽然依旧微弱,但在死寂的环境中,这变化如同惊雷!
紧接着,棱柱体表面,一道细微的裂缝悄然蔓延,裂缝中,渗出了一缕……难以形容其“颜色”与“形态”的、仿佛由“错误本身”构成的、不断扭曲、闪烁、自我否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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