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孟秋)
车队悄然转向,朝着南津关疾行。一路无话,唯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单调声响和马蹄踏地的急促节奏,透露出众人内心的紧迫。
两日后,一座雄关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南津关依山而建,虎踞龙盘,高耸的关墙由巨大的青条石垒成,历经风雨冲刷,更显沧桑厚重。关楼之上,旌旗招展,甲士林立,刀枪的寒光在秋日下闪烁,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查验文书、通报来历的过程比预想中更为严格。关守士卒眼神锐利,盘问细致,甚至对车队的货物都进行了抽查。显然,南方的疫情和紧张局势已让这座军事要塞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得知是青州仓曹参军李韬和江南林家车队,守关将领韩奔亲自来到关门口迎接。韩奔年约四旬,面容粗犷,身材魁梧,一身戎装沾染风霜,眼神却清明锐利,是个典型的军中实干派。
“李参军,林二爷,久仰!关内已收到青州传来的公文,言明诸位南下之事。如今南方不太平,诸位一路辛苦,快请入关!”韩奔声若洪钟,行事干脆,与李韬略一寒暄,便下令放行。
进入关内,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与外界流民惶惶、疫瘴弥漫的景象不同,关内秩序井然,军卒巡逻队步伐整齐,民夫搬运物资号子响亮,虽气氛紧张,却充满一种临战般的活力与秩序。
韩奔将车队安置在关内西侧一片独立的营区,与普通军民隔开,既方便保护,也便于管理。
安顿下来后,李韬立刻屏退左右,只留朱福友、木易老者和林荣锦,将郑老的密信和目前的严峻形势向韩奔和盘托出。
韩奔越听脸色越是凝重,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竟真是人祸?!用如此歹毒手段,荼毒生灵,简直罪该万死!”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极。
“韩将军息怒。”李韬沉声道,“此事千真万确,且对方势力庞大,手段诡异,后方更有强敌追踪。我等前来南津关,一是寻求庇护,二是想借助关内之力,验证朱先生钻研出的药方,若有效,或可挽救无数性命,三是希望能从此地打探到疫情最真实的情报。”
韩奔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重重点头:“李参军放心!既然到了我南津关,韩某必护诸位周全!关内医官、药材,尽管调用!至于情报……”他沉吟片刻,“关内近日也收容了不少从南边逃来的百姓,其中必有知情者。我立刻安排人手,分开仔细询问,必能有所收获!”
事不宜迟,韩奔雷厉风行,立刻亲自带着朱福友和木易前往关内医营。
南津关的医营规模颇大,但此刻也是人满为患。呻吟声、咳嗽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病气。许多病患面色晦暗,身上可见明显的红疹,甚至有几个重症者已然出现了那可怕的紫黑色蛛网斑纹,气息奄奄。
看到这一幕,朱福友和木易心情更加沉重。
关内首席医官是一位姓胡的老军医,经验丰富,但此刻也是愁眉不展,对疫情束手无策。听闻朱福友有新的药方,他先是怀疑,但在木易老者出示药王帮凭证并详细解释了用药思路(隐去了蚀心草等关键细节)后,才勉强同意一试。
选择试药之人是一个病情沉重、已被胡医官判了“死刑”的年轻军士,他身上已出现斑纹,昏迷不醒。在其家人含泪同意后,试药开始。
朱福友亲自出手,以金针渡穴,护住其心脉要害,然后由木易老者极其谨慎地喂入微量“破障散”。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军士服药后,身体先是剧烈抽搐了一下,面色瞬间变得潮红,吓了众人一跳。胡医官几乎要出声阻止。
朱福友却凝神感知,低声道:“无妨,是药力与病邪相争之象。”他持续以金针和微弱的生机之力疏导药力。
果然,片刻后,军士的抽搐渐渐平息,潮红退去,虽然依旧昏迷,但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似乎变得稍微平稳悠长了一些!最令人惊喜的是,其手臂上一处细微的紫黑斑纹,颜色似乎淡了一点点!
“有效!真的有效!”胡医官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
虽然效果微弱,远未到痊愈的地步,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看到的第一缕曙光!
朱福友和木易对视一眼,眼中也充满了激动与希望。药方是对的!接下来就是如何优化剂量、用法,以及解决大规模应用的问题。
同时,南下荒林小道。
孙海兵带着几个残兵,如同饿狼般潜伏在密林中,死死盯着下方小路上正在悄悄进行的一场交易。
一方是几名穿着黑水帮服饰的汉子,另一方则是几个行商打扮、却眼神闪烁、透着精悍之气的人。双方正在将十几口沉甸甸的木箱从马车搬运到几辆不起眼的独轮车上。
“妈的,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路数!”孙海兵舔着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凶光,“弟兄们,看准了!等他们交接完,黑水帮的人往回走的时候,我们就动手!抢了他们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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