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继续道:“他离开时曾言,若将来有身负黑石之力、心志坚定之人前来寻找,可让他前往‘黑水之源’一试。但他也警告,那里是生命的禁区,连我族最勇敢的猎手也不敢深入。冰窟之下,不仅有极寒,更有上古遗留的诅咒和守护兽,妄入者,十死无生。”
“黑水之源……在何处?”陈默追问。
老酋长指向冰屋外那条漆黑的冰河:“顺着这条‘黑水河’一直向北,走到河流的尽头,那里有一片永不封冻的黑色深潭,便是黑水之源。但路途极其遥远险恶,且越靠近源头,寒气越重,甚至能冻结灵魂。你们……确定要去吗?”
陈默与墨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多谢酋长指点,我们必须去。”陈默坚定地说。
老酋长看着他们,沉默良久,最终对身旁的一位女猎人首领吩咐道:“雪鹰,你带一队人,送他们到‘嚎风峡’。过了峡谷,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名为雪鹰的女猎人点了点头,她身材高挑,动作矫健,眼神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锐利。
在黑齿部落休整了一夜,补充了食物和饮水(一种用特殊方法保存的、不易冻结的油脂混合物),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默和墨翁便在雪鹰和三名部落猎手的护送下,沿着黑水河再次北上。越往北走,风雪越大,气温也低得超乎想象。四周开始出现巨大的冰川和深不见底的冰裂缝,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护送队只到嚎风峡便止步了。那是一条被狂风常年侵蚀形成的巨大峡谷,风声穿过峡谷时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仿佛无数冤魂在哭泣,因此得名。雪鹰指着峡谷对面那片更加昏暗、连风雪都似乎被冻结的区域,凝重地对陈默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再往前,已经不是凡人能踏足之地。祝你们好运,能找到你们想找的。”
告别了部落猎手,陈默和墨翁顶着能撕裂耳膜的狂风,艰难地穿过嚎风峡。峡谷的另一边,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的雪不再是白色,而是泛着一种诡异的淡蓝色光泽,空气寒冷到几乎凝固,每吸一口气都感觉鼻腔和喉咙要被粘住。黑水河在这里变得异常狭窄,水流却并未完全冻结,黑色的河水在冰层下无声而湍急地流淌,散发出比周围空气更加刺骨的寒意。
怀中的黑石碎片又开始轻微震动,这一次,不再是警示或共鸣,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朝拜感,指向河流尽头那片深邃的黑暗。
沿着黑水河又不知走了多久,就在陈默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如同镜面般的黑色深潭出现在视野尽头。潭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水面上没有一丝冰层,蒸腾着若有若无的黑色寒气。这就是黑水之源。
在深潭的旁边,紧靠着巍峨的冰川山壁,竟然搭建着一间简陋的冰屋。冰屋毫不起眼,几乎与周围的冰川融为一体。若非冰屋顶端有一缕极其微弱的青烟袅袅升起,几乎难以发现它的存在。
陈默和墨翁走近冰屋,心情都有些激动和忐忑。墨翁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轻轻叩响了用寒冰雕琢而成的门扉。
门内寂静了片刻,随后,一个平和而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仿佛穿越了悠久的岁月:
“门未锁,进来吧。老夫……已等候多时了。”
陈默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推开了那扇晶莹的门。冰屋内部并不大,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凳,以及一个正在燃烧的小小火塘。火塘中跳跃的火焰,竟是诡异的黑色,却散发着惊人的热量,驱散了外面的严寒。
一个身着朴素灰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蹲在火塘边,似乎在调配着什么药剂。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异常祥和的面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眸并非寻常颜色,而是一种深邃的湛蓝,如同万载寒冰,又仿佛蕴藏着整片星空,目光平静地落在陈默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怀中的黑石碎片上。
“星陨之卫的同行者,以及……新的‘容器’。”玄师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你们带来的星枢秘卷,可否让老夫一观?”
陈默连忙将残卷奉上。玄师接过,目光扫过那些光点构成的星图与符号,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感慨。他并未多看,便将残卷递还给陈默,转而凝视着陈默:“幽寰的遗产,既是馈赠,也是诅咒。玄影阁所求的黑石之心,更是灾祸之源。年轻人,你可知晓,探寻此秘,你自身亦将永堕黑暗迷途,再无回头之日?”
陈默迎上玄师那仿佛能洞悉灵魂的目光,尽管内心因“容器”二字而震动,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斩钉截铁地回应:
“前辈,我早已身处黑暗之中。此行,只为寻一线光明,纵死不悔。”
玄师闻言,湛蓝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他指向那跳跃着黑色火焰的火塘,声音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很好。那么,坐下吧。黑石之谜,幽寰之殇,以及你……‘容器’的命运,就从这‘玄冰幽火’之前,开始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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