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砚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欣赏的光芒。他沉吟片刻，对技术负责人说：“重新评估算法优化空间，同时调研顶级云计算服务商的解决方案和成本。三天内，我要看到可行性报告和预算评估。”
“是，陆总。”
会议继续。林微光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又一次守住了项目的艺术底线。她感觉到陆时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更像是一种对等合作伙伴之间的衡量与认可。
会议结束后，众人散去。林微光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陆时砚走了过来。
“下午的表现，很好。”他站在她身边，声音不高。
林微光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实验室的顶光在他脸上投下清晰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却格外清醒。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她说。
“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比坚持本身更重要。”陆时砚淡淡道，“你开始懂得如何在这个体系中，有效地扞卫你的‘光’。”
他的用词让她心中一动。“光”，既指项目，也指她的艺术，或许……还有别的含义？
他没有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停下，背对着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
“手上的伤，记得换药。”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林微光怔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还记得她手上那微不足道的、自己都快忘了的，因为紧张而掐出的指甲印？
一股微甜的暖流，悄然浸润过心田。
然而，这片刻的暖意很快被周景明带来的消息打破。
“微光，”周景明凑近，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眼神却有些凝重，“刚收到消息，苏氏那边，不太安分。”
林微光的心一紧。“他们又想做什么？”
“明面上，他们那个‘时光寰宇’项目加快了推进速度，宣传口径开始刻意模糊，有些地方听起来……和我们的‘记忆回廊’有几分神似。”周景明推了推眼镜，“暗地里，他们似乎在接触我们项目组里，几个非核心、但接触过前期基础资料的技术外包人员。”
林微光倒吸一口凉气。商业间谍！苏氏果然贼心不死，正面竞争不过，就试图用这种下作手段窃取核心创意！
“时砚知道了吗？”
“嗯，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已经让阿伦那边盯着了。”周景明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有他在，苏氏翻不起大浪。不过，你自己也要更加小心，尤其是在信息安全和人际交往方面。”
林微光点了点头，感觉刚刚轻松了些许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归航的涟漪尚未平息，新的暗涌已然袭来。
她知道，她和陆时砚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项目的挑战，更是一场围绕资本、权力与创新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她，绝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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