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姐姐教你个乖吗?”紫轻笑几声,“小星暝以前不是说过——『黑化强三倍洗白弱七分』,现在闯进去,怕是要被雷劈成炸毛狐狸。”
少年突然起身,腰间玉佩撞在矮几上叮当乱响:“她等不起。”星暝并指划开空间裂隙,狂风卷着雨丝扑进来,“劳烦紫你搭把手,事后……”他顿了顿,“把我挂到集市卖身还债都成。”星暝纵身跃入裂隙的银芒,最后半句话散在风里:
“只要她活着。”
……
葛叶倚在暗室的软垫上,指尖捻着刚送来的卷轴。烛火在她狐尾扫过的气流中明灭,将纸面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映得影影绰绰。
“天狗也想寻到妾身的影子?”她忽然轻笑出声,耳尖的白毛在黑暗中抖了抖。案头镇纸压着的符咒突然自燃,青烟凝成个扑翅的鸦影,又在触及她发梢前碎成光屑。这次作为掌控认知的大妖,她早给麾下每位手下都烙下多重禁制——先不提被洗脑的不成样子的,普通的手下别说泄密,便是生出这般念头,即刻就会化作血雾消散。
竹帘外突然传来衣料摩挲的沙沙声。葛叶慵懒地支起上半身,雪尾在身后铺成云毯:“小典。”
纸门无声滑开。烛光流淌在少女黄褐色的及肩短发上,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扫过领口碧色的绳结。菅牧典踏着榻榻米边缘的花纹走来,足袋雪白得像是新落的初雪。当她抬起金色眼瞳时,左腿衣摆的暗纹正好被光照亮。
“请您吩咐。”少女的声音温润如水,却带着某种莫名震慑人心的感觉。
葛叶忽然伸手向对方狐耳,指甲刮过对方耳尖的白毛:“当年鬼族把天狗揍得俯首称臣的旧事,可曾听说过——那时妾身也不是这般模样呢……”她袖中滑落半截泛黄的战报,边角还沾着干涸的血渍,“天狗们表面顺从,心里或多或少怕是还埋着火星子呢。”
典的瞳孔微微收缩。作为少数保有完整记忆的眷属,她自然听说过几百年前那场血战——大天狗被折断的手臂插在妖怪山的峭壁上,鸦天狗的箭矢在鬼火中烧成灰烬。那些画面此刻正随着葛叶的妖力,在她识海里掀起惊涛骇浪。
“您要翻旧账?”少女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据传闻,天狗现任首领,上月刚给鬼族送去三十坛上好美酒。”
“酒坛底下埋着火药也说不定。”葛叶忽然旋身,扫落的狐火将战报烧成灰蝶,“我要你去找那位因战败心灰意冷的天狗统领,就是亲历过当年战事的。”她指尖在典的眉心一点,金光没入肌肤,“用你的能力,用我赋予你的能力,把那份不甘心……”
后半句话化作识海里的咒印。典突然踉跄半步,无数记忆碎片在她眼前闪回——折断的团扇浸泡在血泊里,新生雏鸟在焦土中哀鸣,还有深夜里对着断箭喃喃自语的苍老天狗。
“乘虚而入的滋味,你最清楚了不是么?”葛叶忽然贴着她耳畔低语,呼出的气息带着甜香,“百年前你从同类尸体堆里爬出来时……”
典的指甲突然掐进掌心。那些被她深埋的记忆在咒力催动下翻涌不息——同族的白狐在雷劫中化作焦炭,自己蜷缩在遗骸下瑟瑟发抖,直到葛叶的指尖掀开压着她的尸山。
“属下明白。”她躬身时,碧色绳结突然自动解开又系紧,仿佛在提醒着施加在她神魂上的禁制。
……
九州岛的晚风掠过千早的鬓角,她机械地翻动手中塔罗牌,牌面『正义』的女神手持着天平与利剑。黑发少女突然攥紧团扇木柄,指节在扇骨上压出青白痕迹——母亲临终前咳出的血渍还残存在她脑海中,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正义?”她嗤笑着用扇骨敲打掌心,五角帽的绒球在暮色中蔫头耷脑,“论力量连勇仪三成都够不上,论公正与智谋被龙甩开十条街……”溪流倒影里突然浮现当年议事厅的画面——自己拍着桌子说要为母亲报仇时,老族人们欲言又止的眼神。
山涧忽然炸起水花,惊得她下意识腾空。风掠过脖颈的触感令她恍惚——那年鬼族打上门时,母亲和大家也是这样护着她从后山逃走的。折断的箭矢擦过她耳畔,母亲的血顺着振袖淌到她手背,还是温热的。
千早猛地甩头,发梢扫得脸颊生疼。远处村落升起炊烟,几个孩童举着竹竿追逐打闹,笑声顺着晚风飘过来。
“要是没有我……天狗一族或许能在龙的带领下过得更好吧……”不知是没能找到瑞灵的懊恼,还是积郁已久的忧思,又或者是某些不可明说的原因,千早此时的状态格外低落。
她握起地上半截折断的箭矢坐在断崖边,她机械地摩挲着箭杆上的天狗纹,指腹被木刺扎出血珠也浑然不觉——三日前在九州找到的蓝发,经确认不过是染色的麻绳。
崖底突然卷上的劲风掀飞了五角帽,她望着那抹光彩坠入深渊,仿佛连带着那位小巫女的身影一起。恍惚间千早又看见当初妖怪贤者大战时的光景。彼时星暝的银发混着血沫黏在脸颊,空间裂隙撕开时爆发的银芒刺得人睁不开眼。鬼族们抡着酒坛当战鼓的豪迈笑声,反而比现在要真实的多——至少那时候她还有目标,她还能有需要完成的任务,她还能有活着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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