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松身旁,刘华的脸肿得像刚出屉的发面馒头,左边颧骨高肿着,把眼睛挤成了条细缝,眼尾的淤青紫得发黑。
他扶着旁边直升机的起落架,冰凉的金属触感压不住胳膊肘的酸胀。
他喉结动了动,混着血丝的唾沫星子“呸”地砸在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灰点。
“我活了四十多年,穿了二十多年军装,见过拿命换军功的,见过挨了处分还死扛的,就没见过这等道理!”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因为腮帮子的肿痛发劈。
“那小崽子拿石头砸我脸的时候,碎碴子嵌进肉里,我用手抠都抠不出来,怎么没人站出来说句‘手下留情’?现在倒好——”
刘华猛地抬手,指着不远处运输机顶上的小小身影,手腕上的绷带被扯得“嘣”一声裂开道细缝,渗出血珠,“总务的人坐着直升机来送补偿?合着我们这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都是砧板上的肉,活该挨揍的冤大头?”
站在他斜后方的警卫员小王立刻接话,左手死死捂着右胳膊肘,袖子卷到肘弯,露出小臂上道青紫的檩子。
那痕迹又粗又深,边缘泛着乌青,是陈榕用石头砸的。
小王往前凑了半步,裤腿上的泥渍蹭在直升机的机身上,留下道灰印。
“刘参谋说得对!我当时就站在石旅长左后方,离着不到三米!那小崽子弯腰抄起石头,胳膊抡得跟小风车似的,根本不看瞄准谁!我胳膊挡了一下,现在稍微弯个弯,骨头缝里都钻心疼!”
“他抢枪时,手指头都扣到扳机上了!要不是老周反应快,枪膛里要是有实弹,现在我们得抬着两具尸体说话!这叫什么?这叫蓄意伤人!现在倒好,打人的能拿补偿,挨打的得忍着?那以后我们带兵,还讲什么纪律?遇到事直接抄家伙得了!”
蹲在地上一个少校警卫员慢慢抬起头,额头上的纱布渗着淡红的血,左边眉骨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目光扫过周围人身上的伤。
有的胳膊缠着绷带,有的军装上沾着血迹,有的领口被扯得歪斜……
“现在我被个八岁的娃揍得头破血流,人家还能拿补偿……还得看着人家领赏’?”
人群里的抱怨“嗡”地炸开了。
“我跟你们说,这事儿要是就这么了了,以后谁还守纪律?”
“就是,我当新兵那会儿,因为队列里多晃了下胳膊,被连长罚站了两小时。现在倒好,打人、抢枪、炸军火库,能拿补偿!那以后我心里不痛快了,是不是也能找个官大的揍一顿?反正有补偿!”
“可不是嘛!合着部队的规矩是给我们这些老实人定的?!”
有人朝石青松的方向努了努嘴。
旅长正背着手站在那儿,脸膛子黑得像锅底,谁都能看出他心里的火气,可他没发话,谁也不敢真动手。
石青松站在人群中央,军装上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在风里晃悠悠地垂着。
他听着周围的抱怨,胸腔里的火气像被鼓风机吹着,“噌”地往天灵盖冒。
他右手下意识地攥成拳,指甲嵌进掌心,疼得他稍微清醒了些。
“反了!”
石青松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瞬间压下了周围的嘈杂。
转身时军靴在地上蹭出“吱”的一声,一把攥住龙小云的胳膊。
他的指腹刚碰到她胳膊上的淤青,就感觉龙小云猛地瑟缩了一下。
“龙小云!你给我说清楚!”
石青松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火星子。
“是不是真要给那小崽子补偿?连带着那个煽风点火的军士长,也一笔勾销?”
说着,他另一只手抬起来,食指狠狠戳着自己的左脸。
那里高肿着,皮肤滚烫,稍微碰一下就钻心疼。
“你瞅瞅!这是八岁孩子能扇出来的力道?人家八岁的娃娃,还在玩泥巴,掰块橡皮都得跟人商量!他呢?”
石青松胳膊猛地一扬,指向陈榕。
“他拿石头砸警卫员,用脚踹刘参谋的肚子,抢了枪,还对着战友开枪,甚至还喊着‘黑化了要杀人’——这叫什么?这叫目无军纪!就因为他可能立了点破功,这些账就都能一笔勾销?那我们这些年学的《纪律条令》,是擦屁股纸?”
龙小云被攥得胳膊生疼,刚结痂的嘴角“嘣”地裂开道小口,腥甜的血水瞬间涌进嘴里。
她想挣开,可石青松的手像铁钳似的,指节深深嵌进她胳膊上的淤青里。
龙小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眼眶因为疼痛泛红,眼底的红血丝比石青松的还密。
从演习被搅乱到现在,她合眼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两小时,一边要安抚战狼队员的情绪,一边要应付军部的连环电话,喉咙早就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石旅长,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龙小云的声音哑得发颤,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下巴的伤口,疼得太阳穴突突跳,“安部长带着文件来的,牛皮纸袋上印着‘军部特批’,盖着红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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