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与荆州的往事
建安十四年 三月初 春寒料峭 心情:忆往昔,忽悠对象的多样性
连着几日阴雨,今日总算放晴。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案上,将竹简的纹理照得清晰可见。我正翻阅着来自荆州和江东的线报,眉头微蹙。刘备已据有荆州大部,声势日隆;孙权稳坐江东,虎视眈眈。这天下之势,是越来越错综复杂了。
奉孝裹着一身春寒进来,将一份密报放在我案头:“公达,看看吧,刘玄德又在荆州招揽名士,邀买人心。孙仲谋则大造舰船,操练水军。这两位,可都没闲着。”
我放下手中的文书,揉了揉眉心:“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两位,一位是仁德布于四海,一位是年少万兜鍪,都不是易与之辈。”
奉孝自顾自地倒了杯热茶,暖着手,笑道:“说起来,公达你可曾与这两位打过交道?我听闻,你早年游历四方时,似乎也……”
他这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回忆。阳光暖融融的,让人不禁有些慵懒,思绪也飘回了那些年。说起来,在我专职“忽悠”曹公之前,这“顺势而为”的本事,倒也曾在另两位豪杰身上小试牛刀,只是境遇和方式,与在曹营中大不相同。
那还是中平六年,董卓乱政之时,我弃官归乡,曾辗转各地。在江东,我有幸(或者说是不幸)见过时任怀义校尉的孙伯符,以及他身边那个当时还略显青涩的弟弟——孙权孙仲谋。
那时孙策刚刚起步,锐气正盛,欲攻刘繇。但粮草不继,军心略有浮动。在一次小范围的聚会上,年轻的孙权(他当时大概也就十五六岁)向他兄长进言,认为应当暂缓进军,先稳固后方。
孙策性格刚烈,颇不以为然:“用兵当如烈火,岂可畏首畏尾!”
眼看兄弟二人要起争执,我那时也是年轻气盛,加之客居此地,想卖个人情,便开口道:“孙将军、仲谋公子,二位所言,皆有理也。”
孙策看向我这个外来的“名士”,目光炯炯:“哦?荀先生有何高见?”
我学着当年在袁绍帐下的架势,从容道:“伯符将军所言烈火之势,乃取胜之道;仲谋公子所虑后方之稳,乃立足之本。依攸之见,可双管齐下。将军亲率精锐,继续进军,以雷霆之势震慑刘繇;同时,遣一得力之人,持将军信物,安抚后方诸县,征集粮草,稳扎稳打。前方似急实缓,后方似缓实急,如此,进退有据,可保万全。”
我这番话,本质上是和稀泥,把“急进”和“缓行”揉在一起,听起来好像都照顾到了。孙策听了,觉得既肯定了他的勇猛,又补充了稳妥,脸色稍霁。而孙权,当时虽然没再多说,但那双碧眼却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洞察了我这话语中的“平衡术”,眼神中并无多少感激,反而带着一丝审慎和衡量。
后来孙策是否完全按我说的做,我不得而知,但那次进言,确实让我对孙权这个年轻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不像他兄长那样容易被慷慨激昂的言辞打动,他更冷静,甚至有些多疑,想要“忽悠”他,需要更扎实的筹码和更精密的逻辑。在江东,我那套“顺势而为”的功夫,似乎没那么好用,因为孙权自己就是个极其擅长“顺势”和“权衡”的高手。
至于刘备刘玄德,那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那是在建安初年,刘备时任豫州牧,屯兵小沛,正处于人生低谷,依附于吕布,又时刻担心被吕布所害。我因事路过小沛,曾与他有一面之缘。那时的刘备,虽然颠沛流离,但“仁德”之名已显,待人接物,令人如沐春风。
他设宴款待,席间言谈,无不流露出忧国忧民之心,对汉室的担忧,对百姓的怜悯,情真意切,让人动容。他甚至对我这个当时并无名气的士人,也执礼甚恭,频频请教“安邦定国之策”。
我当时虽知他处境艰难,但也被他的诚意所感,加之看出吕布非善类,便委婉提醒他:“玄德公,攸观吕奉先,勇则勇矣,然骄矜反复,非可久依之人。公乃汉室宗亲,天下仰望,当早作打算,寻一稳固根基之地。”
我记得刘备当时握着我的手,眼圈微红:“备飘零半生,终见汉室倾颓,却力有未逮,每念及此,痛彻心扉!先生之言,真乃金玉良言!只恨备兵微将寡,如之奈何?”
他这话说得恳切,几乎让我觉得,他下一刻就要向我问计如何夺取天下了。我那时也是书生意气,便顺着他的“仁德”人设,进言道:“公既以信义着于四海,何不广施恩泽,收拢流民,抚恤士族?民心所向,便是根基。待时而动,必有天命所归之日。”
这番话,放在当时刘备的处境,其实有些空泛,甚至有点“何不食肉糜”的味道。但刘备听了,却显得十分受用,连连称谢,仿佛我给他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他需要这种符合他“人设”的、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鼓励,哪怕短期内并无实际用处。与忽悠曹操需要提供“可行性方案”、忽悠孙权需要“利害分析”不同,忽悠刘备,你需要肯定他的“理想”和“人设”,让他觉得你是他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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