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的这首民谣,配上他那跑调的嗓子,简直让人抓狂。一首讲母亲被儿子杀害的歌?怎么听都让人难受。直到几年前这首歌出现,大家才知道马贾将军竟然还活着。可尽管这首歌的主题如此沉重,那吟游诗人唱起来却像是在讲一只花栗鼠找坚果的趣事。而且,我总觉得这首歌的旋律太欢快了,仿佛写歌的人对这桩悲剧还挺得意似的。
那个该死的 “渡鸦血脉” 现在还活着呢。要是信奥尔布赖特家族的话,他现在就在赫尔提亚 —— 不过他们说 “赫尔提亚藏着渡鸦血脉”,这话听着跟 “我们需要个理由把赫尔提亚搞垮” 没什么两样。倒是他们说 “不能让血脉者当首领” 这话还有点道理;谁会愿意让一个体内流着神血的人统治自己呢?
可显然,奥尔布赖特家族愿意 —— 近百年来,他们一直大力支持赫尔提亚的首领。这么看来,背后捅刀子反而显得更坦诚些。
我暗暗笑了笑,一脚踢翻了吟游诗人面前的鼓。那男人 —— 看他脸上的痘疤,其实更像个毛头小子 —— 吓得往后一缩,靠在了圆木和泥土砌成的墙上。我咧嘴一笑,露出牙齿,故意慢悠悠地把筹码递给他。
“你…… 你想点首什么歌,小姐?”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吐了吐舌头,努力回忆着那首歌的名字:“《旋转投掷温迪修女》。” 我觉得这个名字比原来那个有意思多了。
他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快点。” 我不停地打响指,“赶紧的,小子 —— 还有,别老破音。看在卡尼的份上,就算不为别人,也为你自己争点气。”
他连忙点头,把鼓扶好,开始敲起一段欢快的节奏。我则一直瞪着他。
他舔了舔嘴唇,唱道:“温 —— 迪 —— 修 —— 女 ——”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蹲在他面前,看着他一边观察我的反应,一边瞎编这首根本不存在的歌。有时候我忍不住偷笑,他的脸就变得比白木还白。最后,我实在觉得无聊了,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表示 “还凑合”。这小子胆子太小,连跟我对着干的勇气都没有。
我回到吧台,跟那个油腻的酒保点了杯酒,避开了他想让我买筹码的话题。他软磨硬泡了好几分钟,我脸色越来越差,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 或许,只是或许,我真的只想喝杯酒。他弯腰从吧台底下拿出一个木酒壶,“啪” 地放在我面前 —— 这分量,远不止我付的三个筹码能买到的。我猜,这地方的酒大概就这一种量,或许也只有这一种酒。
我犹豫着往酒壶里看了看。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轻轻晃动着。我捏着鼻子,把这玩意儿倒进嘴里,在嘴里漱了漱。几粒泥沙蹭过我的牙齿。我皱起眉头。这所谓的 “啤酒”,尝着像是某种烈酒掺了水 —— 而且还是泥水。要知道,在这座城市里,干净的饮用水随处可见。
这些都还能忍;我以前在更糟的地方,喝过更难喝的东西,喝的量也比这多,身边的同伴也比这更讨厌。但有一点,我实在无法忍受。
“为什么这酒是温的?” 我把这恶心的东西吐回酒壶里,含糊地问道。
“啊,” 萨姆吓了一跳,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姐,我们用来制冷的血术装置没圣液了 ——”
“真让人意外啊,” 我拖长了语调打断他,“在一座连圣液都不够用的城市里,你们居然买不起圣液?哇哦,谁能想到呢。”
“我知道你能理 ——”
“跟其他人一样,挖个地窖不就行了。”
“可是 ——”
我探过吧台,本来想抓他的衬衫,可一想到要抓满手胸毛,又停住了。我只能狠狠瞪着他:“可是什么?你这地方就是个粪坑,萨姆。”
“啊,但是这 ——”
“闭嘴,” 我厉声打断他,“谁让你说话了?我在给你提建议,毛熊小子 —— 你最好听进去。”
他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你最好 ——”
这男人就是个伪君子。从他脸上的表情,还有他那躲闪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他说话的语气:既温和又客气 —— 这种伪装,往往是为了掩护同伙从背后偷袭。而且,他还不是那种光明正大的伪君子 —— 跟我可不一样。这酒保才不会自己动手打人呢。他会把我赶出去,我得先收拾掉他几个同伙,才能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该怎么做人。
“闭嘴,我现在要跟别人说话。” 我转向旁边那个中年女人。她的头发从斗篷底下露出来,能看到黑发里夹杂着几缕灰丝。
“老太婆,你这酒喝着怎么样啊?” 我嗤笑一声,“是不是因为你的味蕾早就失灵了,才觉得这玩意儿好喝?”
她慢慢转过身,那张布满疤痕、毫无血色的脸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我一下子僵住了。一道道白色的、细如刀痕的旧伤疤布满了她的整张脸。“你是个剑客。” 她的语气听不出惊讶,“你的剑使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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