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泰死死攥着那份军报,指节已然泛白。
帐内众将的争论言犹在耳,每一个字都代表着最理智、最正确的兵法谋略。
可他的脑海里,却反复闪现着白莲峰上那道贯穿天地的神雷。
那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力量。
帐内争论不休,每一个字都砸在闻人泰心头,却又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他信奉一生的兵法谋略,此刻竟不如江南那道雷光来得真实。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的剧痛,才将他从那片惨白的记忆中拉回。
他几十年的戎马生涯,第一次被动摇得如此彻底。
这场战争的主帅,不是他闻人泰,也不是那个叫巴图尔的毒蛇。
真正能决定胜负的,是那位此刻可能正在营帐行宫里,为明天早饭吃包子,还是吃面条而烦恼的小皇帝!
……
炎辰确实在烦恼。
他一点也不喜欢镇西关。
这里的风硬得像刀子,吹在脸上生疼。
空气里总飘着一股铁锈味,和一种说不出的怪味,让他鼻子痒痒。
最重要的是,这里不好玩。
没有江南的画舫,没有漂亮的花园,放眼望去,除了黄土就是石头,连天上的鸟,都长得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他被陈无病“禁足”在了行宫里,因为外面气氛太紧张,到处都是巡逻的兵士。
百无聊赖之下,他只能趴在窗台上,用手指在窗户的灰尘上画小人。
画着画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冷。
不是天气冷,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盯上了,那些目光里,带着贪婪、嗜血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小皇帝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
他不知道,这并非错觉。
这是数十里外,二十万大军汇聚而成的铁血煞气,跨越了空间的阻隔,如同无形的潮水,冲击着这座边关,也刺激到了他体内那个最敏感、最霸道存在。
炎辰的脑子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扭曲、模糊。
他仿佛又沉入了那片熟悉的、灰蒙蒙的梦境。
但这一次,虚无的梦境深处,竟伫立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身着玄色龙袍,袍上绣的并非金龙,而是用暗红色丝线勾勒出的山川江河图。
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感受到一股仿佛与这片天地同寿的孤高与漠然,那不是属于人的气势,而是天道本身化作的君王。
炎辰有些害怕,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那威严的身影,缓缓地,抬起了手,指向了关外的方向。
一个威严到无法想象的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而是直接在他小小的脑袋里炸开。
那声音没有喜怒,却像无形的山岳压在他的神魂之上,让他生出一种渺小如尘埃的本能畏惧,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那声音,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犯我大炎天威者,虽远必诛!”
那一句“虽远必诛”如同九天神谕,在炎辰的脑海里炸响后,便如潮水般退去,了无痕迹。
他一个激灵,猛地从窗台上缩回了小手,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很高很高的人,指着远方,说了一句很凶很凶的话。
具体说了什么,他忘了。
但那种感觉,那种仿佛连天地,都要为之臣服的霸道意志,却像一根冰冷的针,深深扎进了他的骨髓里。
他感觉好冷,好饿。
“公公……”
炎辰拉了拉陈无病的衣角,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的鼻音,
“我冷。”
陈无病连忙取来,一件狐裘披风给他裹上,入手却是一片冰凉,小皇帝的身体,竟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
“陛下这是怎么了?”
陈无病心中一紧,连忙将炎辰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不知道,”
炎辰把头埋在陈无病怀里,闷闷地说,
“就是觉得,外面那些坏人,好吵。”
外面,明明静悄悄的。
陈无病抱着小皇帝,心中却泛起了惊涛骇浪。
坏人?吵?
难道说……陛下已经能隔着数十里,感知到那二十万大军的杀气了?
……
中军大帐内,关于“固守待变”的策略,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
这无疑是最稳妥、最理智的选择。
可闻人泰的心头,却始终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就像一首谱好的曲子,每个音符都对,合在一起弹出来,却总觉得别扭,甚至……刺耳。
他戎马一生,靠的就是一个“勇”字和一个“直觉”。
理智告诉他,依托雄关固守是万全之策。可那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本能,却像一头被囚于笼中的饿虎,在他胸膛里疯狂咆哮,用最原始的嗜血渴望催促着他——进攻!
进攻?拿什么进攻?
拿五万人的血肉之躯,去撞二十万人的钢铁洪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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